“爷是说,不吃药……不看郎中了?”随后而到云雀猜测道。
她话音还没落,朱氏立刻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恼火的张口就骂,“你个小畜生崽子你说啥?成心想害死你爷是不?老二啊,我就说这死丫头她心毒,这还当着你的面儿呐,就敢害你爹啦——”
云雀冷冷了看了她一眼,走到床前,弯腰对老爷子道,“爷,我要是说的对,你就点点头,我要是说的不对,你就摇摇头。”
老爷子点了下头。
“爷你为啥不愿瞧郎中?是怕浪费钱?”云雀又问。
老爷子又点了下头。
云雀面无表情的看向云立德,在朱氏刺耳的咒骂声中,云立德抿了下嘴,沉声道,“娘,您别闹了,李朗中说了,爹这病得静养。”
老太太微微一怔,她这二儿子生性老实憨厚,是她拿捏起来最得心应手的一个,如今他竟然也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不行!
一定得压住他,一回压不住,往后就回回压不住了!
于是朱氏立刻便使出了拿手好戏,一哭二闹三上吊,拍着大腿前仰后合的哭嚎起来,“我这个糟老婆子不中用了啊,亲手喂大的狼崽子现在要吃我肉,喝我的血啊,我活不成啦!老头子啊,咱俩一块儿死了算了,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接着,便一下扑到了老爷子腿上,又拍又打。
“咱一块儿死了算了——”
“咱一块儿死了算了!”
“咱一块儿死了算了!!”
昏迷了两天刚醒过来的老爷子极度虚弱,枯槁的面颊仿佛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皮,眼窝深陷,胸口起伏,发灰的嘴唇不停的哆嗦。
“爹、爹你咋了?”连氏被他副样子吓坏了,“老二,你快给爹掐掐人中!”
“爹!爹!”云立德连忙伸手到他鼻下,指尖用力一掐,回头面色黑沉,粗眉紧皱,高声对朱氏厉喝道,“别再闹了!!”
这一声很有震慑力。
朱氏猛的倒抽一口凉气儿,哭骂声戛然而止。
上房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半晌,老爷子瞪大眼睛,粗重的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这才算是缓了过来,他吃力的转过头,看向云立德,仿佛比方才更虚弱了。
“爹,李郎中嘱咐了,你这病千万不能着急上火。”云立德一边抚着他的胸口慢慢给他顺气儿,一边道,“雁儿,给你爷倒碗热水来。”
老爷子眨了眨眼。
云雁应了声,抬手拿桌上壶,凉的,进厨房见锅灶都是冷的,无奈的叹了口气,又重新生火,从缸底舀出最后一点水,入锅烧开。
“爹,好受些没?”抚着胸口给老爷子顺了会气儿,云立德问道。
老爷子微微一点头。
“爹,我让小五写了封信,托人给大哥捎去了,过些日子他就能回信,您别担心。”云立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