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老太太惨叫一声,“打人啦!打人啦!这克夫的寡妇要打死老太婆啦!”她一边嚎叫着一边腿一软,向后仰去。
另外几个妇人见状,立马一拥而上,扶的扶拽的拽,生生把屁股故意往下沉的朱氏给架了起来,也不管她好受不好受,径直往上房里拖。
“我说婶子,都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真折胳膊断腿。”
“就是,你瞧西头那张老太太,不过是摔了一跤,人嘎嘣就没了。”
“哎呦,听说是哪儿的骨头摔断了,年纪大了接不上,活活给疼死的,可惨了。”
朱氏挣也挣不开,两条腿乱踢,梗着脖子大声嚷嚷,“让我死,死了清净,死了一了百了,死了就合了那毒妇的意了——!”
“婶子,这晦气话可不能乱说,你这一心求死的,当心老天爷真显了灵。”刘寡妇没好气儿的揶揄道。
“老天爷显灵也该先劈死她,劈死那个坏心眼的女人!”朱氏疯了似的挣扎着,回头狠毒的瞪向连氏,唾沫星子喷了刘寡妇一脸。
以她撒泼打滚几十年的深厚功力,闹起来几个正值壮年的妇人按着都费劲,有脾气好的还在劝,“婶子你这是图啥?啥话不能好好说?”
“啊——”另一个妇人推开了上房门,惊叫声和朱氏的骂声重合在一起,“婶子婶子,别喊了,快来瞅瞅呀,老云叔这是……”
上房里椅子倒桌子歪,茶碗摔的稀碎,云老爷子面朝下,直挺挺的也不知在冷硬的地上趴了多久,一动不动,吓的那妇人不敢上前查看。
朱氏叫骂声没停,扭脸往上房一看,登时腿一软又要往地下瘫,扯着嗓子仰起头嚎啕大哭,“老头子啊!老子头子你这是咋了?!你可不能撇下我一个啊!那群白眼儿狼要吃了我啊!”
“这、老云叔他……”看着就跟断气儿了似的,没人敢往屋里进。
几个妇人不觉松开了朱氏,朱氏顺势往门槛儿上一坐,拍着大腿嗷嗷哭丧,“老头子啊,你不能撇下我啊!你让我咋活啊——”老太太哭的涕泪齐下,她是真怕老头儿没了,老头儿要没了,她的主心骨就没了,往后还咋拿捏那些儿孙辈,还不得被他们骑到头上啊……
老太太越想越心里越慌,越慌就越急着要拿捏住连氏,于是指着她厉声骂道,“都是你这个毒妇,把你爹给咒死了,这回你如意了!可怜我个孤老婆子哟,也要活不长啦——!”
“……”连氏从进门儿就被朱氏劈头盖脸无中生有的一通骂给骂懵了,这会儿见老爷子生死未卜,更是慌了神儿,等稍缓过来后,她撞着胆子迈进了上房。
胆大的刘寡妇和她一起,慢慢把云老爷子给翻过来,然后战战兢兢的伸手往鼻息下一探,“还有气儿!爹还有气儿!快来搭把手,先把人抬到床上!”
众人七手八脚,朱氏倚在门框边上儿,先是一愣,随后又夹着哭腔嚎了起来,“老天爷显灵啦,老天爷大发慈悲,不让那黑心肝的毒妇如意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