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人哪能打这么些。”云立德笑道,“还有那小哥儿的,我明儿一块儿给送去城里。”
不用想就知道又是这样,云雀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那货还真是使唤他爹使唤顺手了,嘴里嘟囔了句,“凭啥。”
自打天儿开始冷了,云立德心疼闺女,去隆庆楼送货的活儿便不让她干了,都是自己起大早进趟城,然后再上山。
“不过是顺道的事儿。”云立德无所谓的笑笑,“那小哥儿倒是说少拿两成钱,是我不要的,他也不容易,是个苦命的人,家里遭了难,自个儿有骨气靠着一双手过日子……”
云雀懵了下,“他家……遭啥难了?”
“这小哥儿是外乡人,家乡那边儿遭了匪患,土匪抢了他的家财,烧了他家的宅子,父母和兄弟姐妹也失散了,他一人流落到咱这儿,又受了伤,幸亏遇上了好心人才捡回条命……”
“哎!”连氏同情的叹了口气,“这是啥世道呀,老百姓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平白无故却遭了如此的灾祸,真是老天不开眼。”
“可不么,那小哥儿也就十六七的模样,生的好不俊俏,可惜命不好,碰上这样的灾祸。”云立德摇头叹道。
“他那家人一个都找不见了?”
“怕是凶多吉少……”
“真是个可怜人。”连氏的心又软了起来,便多打听了两句,“那他现如今就一人在外,无亲无故的?住哪儿啊?”
“住在前山的破庙里头。”云立德道,“好歹算是有个落脚地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比流落街头要强些。”
“哦。”连氏点了下头,“正好,咱家又两床换下的旧褥子,明儿我打打晒晒,你给他送去吧,眼看入冬了,住那破庙里也够呛。”
“行。”云立德搓搓手,笑呵呵的瞅着连氏。
连氏:“你一个劲儿看我干啥?”
云立德:“你心善,好人有好报。”
次日,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儿,连氏一大早就把换下的两床褥子晾在屋后的架子上,用根比胳膊还粗的木棒上下使劲儿拍打。
云雀一边刷牙,一边眯着眼,看细细的尘屑在明晃晃的光线下浮浮沉沉。
等到云立忠从城里回来,便把褥子一卷,扛着往山上去了。
云雀晒着太阳,趴在窗户边儿出神儿,云雁拍了她一下,“干啥呢?眼直直的,眨都不带眨的。”
“没啥。”云雀伸了着懒腰,打了个呵欠,她在想,那家伙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那未免也太惨了。
但仔细一琢磨,好像又不对。按照正常逻辑,要是真记起什么,那肯定无论如何也是要回到家再看看的,怎么还会如此淡定?
“骗子。”她低低的咕哝了句。
云雁:“啥?你说啥?”
“我说天儿真好。”云雀换了姿势继续趴,“晒的人都睁不开眼睛,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