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老爷子急的直倒气儿,都着手拿拐杖指指着他,“你个混账东西!你是非要把我气死不可!”
云立孝及时收住话尾,“你可是我亲爹呐,我气死谁也不能气死你,真要把你气蹬腿儿了,我找谁要钱去?”
“……”老爷子气血上涌,脸憋的泛起一片不正常的红。
“大哥,你说你,考了这么些年,平白花了多少冤枉钱,到头来还是个穷酸秀才,你那脸臊不臊的慌啊?”云立孝转过头,又去讥讽云立孝,“你瞧瞧人家方家小秀才,哦,不,现在该是举人老爷,人家咋就那么出息呢?”
这话对于肚子墨水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却空有一身文人自傲清高的云立忠无异于诛心,他僵直的站在那,脸颊不住的抽搐。
“咋?我说这几句可就受不住了?”云立孝乐得看他这副样子,一步三晃的走到他跟前儿,皮笑肉不笑道,“我这还给你留脸了,信不信出了这门儿,我就上村口磨盘上说去?让咱全村儿男女老少都来听听,那可是比听书听戏还热闹呐!”
“……”云立忠紧紧盯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斩草不除根,祸患无穷。
“赌坊,赌坊是啥事儿?”瘦竹竿儿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出儿,眼珠子一转,露出个贼笑,“秀才老爷还好这一口呢?”
“净是胡说!”云老爷子粗声顺了口气儿。
要说他已经是对云立忠不报希望了,只盼着能置办些家产,往后不愁吃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当云立孝拿那些事做要挟时,他又于心不忍,可他心里也明白,老三是个无底洞,给他一回钱,就有第二回,第三回,直到把那几百两银子败完为止。
“老三……”云老爷子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有个稚童的声音喊道,“秀才老爷,秀才老爷,你家有人找!”
“啥人?”云立忠立刻循声望去,只见来人和昨日来报喜的一样,穿着衙门当差的衣裳,只不过是单独一人,脚步匆匆。
“报喜的人!”那几个小童异口同声,并齐齐把手伸到他面前儿讨打赏钱,前两日他们领路去方家,一人得了好几枚铜板咧。
云立忠一怔,随即抬手驱散那群稚童,又忙几步退回院内,神色有些慌张的对云老爷子道,“爹,有官差来了。”
他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云立孝把他告上衙门了,现在衙门来拿人回去问罪了,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太对,那泼皮无赖若是一心讹钱,便万万不会去告官,真惹来了官司,老爷子一文钱都不会给他。
“官差?”老爷子也是一愣,接着忙歪歪斜斜的往外迎了几步,颤声道,“莫不是、衙门报喜的真把你给报漏了?”
云立忠心知这根本不可能,他很快镇定下来,一手搀住老爷子,扭头沉沉的看了眼云立孝和那瘦竹竿儿,那两人平日偷鸡摸狗的事儿做多了,一见官差上门儿,不由得紧张。
“三老爷,这……我还有事儿,先走了,那啥,你可别忘了……”瘦竹竿儿使了个眼色,立马脚底抹油,要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