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忠闷不吭声的坐下,把两只脚上的鞋一蹬,直接合衣躺到床上,拉过被子脸朝着墙,把自个儿裹了个严严实实。
赵氏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淡漠开口道,“你不是说都打点妥当了吗?你不是说十拿九稳吗?为啥又没中?那一百两银子,你到底拿去干啥了?”
云立忠闭着眼,眉头紧皱。
“我进你老云家门子十多年,一文钱聘礼没要,还倒贴娘家嫁妆,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为了你的前程,还……”赵氏连日来的委屈和怨怒瞬间积聚心头,突然一扯他身上的被子,“你又是咋对我的?你说,你对的住我吗?”
“别惹我心烦!”云立忠腾的一下坐起来,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那眼神儿恨不能跟要吃人似的,劈手夺过被子,把赵氏抻了个趔趄。
“呜——”赵氏一嗓子便哭了出来。
云立忠裹着被子,无动于衷,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你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遭了娘家人多少白眼……”低低的哭声呜呜咽咽,没完没了。
云立忠实在是烦躁极了,猛的转过身,斥道,“你若觉得委屈,那便不过了!明日你就收拾东西,滚回你那娘家去!”
赵氏一怔,啜泣声戛然而止。
她坐在床边,呆了片刻,看向云立忠后背的眼神阴沉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沉声道,“有能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不过了,你滚回……”
“你无情别怪我无义。”没等云立忠说完,赵氏忽然冷笑了下,“明儿我就把你是咋让我害老三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他,说给爹娘听,你就等着……”
“人是你害的,是你亲手把他弄进河里的,干我啥事儿。”云立忠截口打断她,翻过身,在跳动的火光中阴恻恻的看着她,“就是要下大狱,你也跑不了。”
赵氏脸色一僵,咬牙切齿,“你……”
“那日我可是一天都没出过门。”云立忠有恃无恐的冷道,“你要说便去说罢,我行的正站的直,倒是你,哼……”
……
赵氏有些后悔了,后悔一时口不择言,激怒了云立忠,更后悔那日听了他的话,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居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她心中无比愤恨,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不能,就算如今这男人猪狗不如,没了他,她就是弃妇,往后的日子更没法过。
赵氏吹了灯,也没伸手去拉被子,就那么木然的躺在云立忠身边,一遍遍的想,一遍遍的恨,一遍遍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
就这么浑身冰冷的躺到天亮。
院子里刚有点动静,朱氏含沙射影的骂声便随之而至,没片刻,陈氏又扯着嗓门儿喊了起来,“老大媳妇儿,你这是咋?还躺着等我伺候呐!都是咱老云家的媳妇儿,你凭啥不干活儿?没那官夫人的命,倒是得了一身官夫人的富贵病,还不起来,是要我把饭喂你嘴里去?”
赵氏起身,觉得浑身发冷,头昏昏沉沉就像没浸在冷水了,手脚软的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刚站起便一下又跌坐回去。
陈氏叉着腰,在院里站了会儿,见西屋还没人出来,又嚷嚷,“我的命咋这么苦,伺候爹娘不说,还得伺候个一天到晚啥都不干,光会觍着脸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