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眼皮儿一抖,欲言又止,觑着老爷子的脸色,答非所问道,“他们让我回来报个信儿,说、说一个时辰,要家里没人去,就剁了三老爷的手,再卸一条胳膊。”
“……”云老爷子紧咬着后槽牙,眉心锁成了个疙瘩,恨不得真不去管他,由他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自生自灭去。
云立德心中疑虑,开当铺的咋说也算是正经规矩的生意人,这行事作风咋跟土匪似的凶悍,老三到底又犯啥事儿了?
“叔,那些人可狠了!刀都亮出来啦,我瞅着不像吓唬人,是要动真格的啊!叔,你快去吧,去晚了三老爷怕是半条命都没啦!”张老三上前,一把扯住了云老爷子,急的都快哭了。
倒不是他和云立孝关系有多好,俩人顶多是狐朋狗友,没事儿凑一块儿喝酒吹牛那种,今儿早上,他无所事事,正巧碰上云老三喜滋滋的吹着口哨往村口去,便以为有啥好事儿,非要跟着,心想能捞点儿便宜。
云老三倒也没拒绝,反倒跟他吹了一路,说马上能弄到钱,弄到钱就请他们哥儿几个喝酒,喝好酒,看谁还敢瞧不起他三老爷。
张老三点头哈腰的赔笑脸儿,跟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家当铺,眼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对儿翠绿通透的玉坠子递了出去,抖着腿等着拿钱,却忽然从内堂一涌而出几个小厮,二话不说把两人都扣住了。
谁能想到捞便宜反倒遭了无妄之灾,张老三立马撇清关系,说只是路上碰到,顺道跟云立孝来的,和他没关系,他啥都不知道,那些人倒也没太为难他,只是让他回去报个信儿,威胁说要是他敢跑,抓起来就当同伙儿论。
张老三和云立孝一样,平时耍个无赖,胡搅蛮缠行,碰上厉害惹不起的,立马就怂了,吓的两条腿直哆嗦,一路狂奔的回来报信儿。
“叔、叔咱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他不由分说的拽着云老爷子,都急的快哭了,“三老爷等着救命呐!叔——”
“这不是光天化日明目张胆的绑人么?”云立德还没明白过味儿来,皱眉道,“爹,要不咱报官吧!不能由着那些人胡来!”
“不行!”老爷子立刻几乎是下意识的,斩钉截铁的摆手。
他心里也觉得蹊跷的很,可事发突然,张老三的话又说的含含糊糊,一时半会儿也捋不出个所以然,只凭自个儿对老三那不成器的了解,八成是他理亏在先。
老大马上马就要秋考了,这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能惹上官司!老爷子的心弦紧紧绷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老二,耽误你了,跟我去趟城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