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好像专门在等他,见他进来,皱着眉点了一下头。
云立德喊了声,“爹”,等着他先说话。
“老二啊。”老爷子的目光顺着他手上的猎物扫过,又不知想起了啥,竟只是略显生硬的问道,“忙活了一天,累了吧?”
“……”云立德当即有些受宠若惊,以至于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摇了一下头,“这……累啥,每天每日不都是这样么。”
他说的是实在话,下地干活儿,打猎,挑水,劈柴,一肩担起大半个家,这都是他早习以为常的日子,老爷子突然冒出这么句‘关怀’反倒显得刻意了。
气氛没缓和,反而莫名尴尬,老爷子嘴角绷了绷,把视线从错开,摆了摆手,“先去洗把脸,回屋里歇歇吧,去吧……”
说罢,不等他反应,自己先大步进了上房,回手把门掩上,无声的叹了口气,一双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整个绷直的人佝偻下来。
云立德后腰挂着弓弩,一手提着打回的猎物,在原地怔愣了片刻,又有些茫然不知其意的往上房望了眼,这才转身往西屋去。
“咋不把老二喊过来?”盘腿坐在床上的朱氏掀起眼皮儿,鲜有的用还算心平气和的语气说了句话。
“喊过来说啥?”老爷子缓缓的转过身,脸颊不那么紧绷后皱纹更深刻明显了,就像久旱皲裂的土地,无端有几分苍凉。
“他家那死丫头捅出一篮子事儿,他不管谁管?”朱氏理直气壮,“就算是分家了,他只要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就得听我的。”
云秀儿觑着老爷子的脸色,没敢吭声去火上浇油,她往朱氏身边儿挪了挪,表情委屈又愤恨,狠狠的咬了下下嘴唇。
“事儿是谁捅出来了,你心里头不明白?”老爷子扶着小桌,慢慢的坐下,漠然看了眼云秀儿,无力的摇摇头,欲言又止。
这一眼,既不带怒意,也没有指责,只是非常轻的扫过云秀儿,她却像被根针狠狠的刺了下一样,倏的坐直了,下意识争辩道,“不是我,我没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