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
油灯跳动的火光照亮一张憨厚黝黑的脸,云立德低头呼哧呼哧的大口扒饭。
“老余家到底咋说的?”连氏把盛菜的大碗往他跟前儿推了推,问道。
“让咱再拿二十两银子,不讲理啊!”
“二十两?!”连氏大惊,“咱不是把纳彩礼都原样儿退回去了么?咋还要?”
“那爷是啥意思?”云雀问。
云立德闷声叹气,摇了摇头。
老爷子啥都没说,但那脸阴沉的吓人,一双浑浊晦涩的眼睛布满了血丝。
二十两呐,就这么拱手白白给别人,不是又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么?!
几次三番的,老云家真要被折腾垮了。
“姓余的这不是讹人么?”连氏起身,又给云立德添了碗粥,“你咋这会儿才回?他家没为难你吧?”
云立德埋头喝粥不吱声。
“你倒是说句话呀——”
“没啥。”
“那咋去了好几个时辰?咱爹下晌就回了。”
“……”
“我在村口瞧见你脸色可不咋好。”
“……”
云雀托着下巴,心想自家厚道老子八成是让余家给刁难了,回来又怕媳妇儿心疼,啥都不肯说。
果不其然。
连氏追着半天,左右问的云立德没了办法,才挠挠头,瓮声道出实情:
他带着六样礼上余家说和,余家却闭门不见,老实人便只能顶着火辣辣的日头在门外等。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那家男人才露面,收了礼也没好脸儿,把他劈头盖脸的好一顿揶揄,接着开口就要二十两。
云立德好声好气的跟他们说理赔不是,却被推搡撕扯,胳膊被那家女人挠出好几道血印子。
总之,便宜老子连人家门儿都没进去,还被骂的狗血淋头,差点儿挨揍。
“咋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呐?!”连氏又气恼又心疼,挽起云立德的袖子一看,眼眶立马发红。
便宜老子咧嘴憨厚一笑,“不碍事。”
“下回咱不去了,让老大去!家都分了,不能出啥事儿都让你扛!”连氏心里头气不过。
云雁贴心的打来一盆水,又递上干净的棉巾,“爹,洗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