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怎么啦?”
她人长得好,穿戴打扮也好,说话轻声细语,在乡下丫头里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特别招眼儿,就像城里的大家闺秀。
云秀儿一见她,就不自觉的把腰又挺直几分,脖子也梗的老长,照葫芦画瓢端起小姐架子,捏着嗓子,掐着兰花指道,“雀儿那贱丫头,没大没小的!”
云月捻着帕子,低头掩嘴,微微笑了下,“我当什么事儿呢,秀儿姑怎的还跟野丫头一般见识了?”
虽然从小也是在白溪村这块儿乡野地头长大的,但云月却自视颇高,打心底觉得自己和那些灰头土脸的乡下丫头有云泥之别。
她爹是秀才老爷,她读书识字儿,又常常跟着云立忠进县城,自然心高气傲,谁都瞧不上,就算对云秀儿盈盈带笑,也不过是敷衍。
“哼——”云秀儿鼻孔朝天,拢了拢鬓角,又骂了句,“一辈子穷酸命!”
云月眼角挂着讥诮,“咱不是跟孙娘子说好了,去她那儿看新绣样儿么?走吧。”
大梁朝民间习俗,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平头老百姓,凡是到了及笄之年的姑娘都要亲手为自己绣上几样儿嫁妆,花样儿越多,绣工越好,越能证明心灵手巧,将来到了夫家也越有面子。
云秀儿和云月同岁,近来也有些人托婆子上门说亲,朱氏挑挑拣拣,相中了在县城开杂货铺子的余家。
两家正为聘礼讨价还价时候,云立忠突然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要中举做官了!
这下,云秀儿的身价水涨船高,跟老余家的亲事儿自然也就看不上眼了。
两人迈着小碎步出了院子,云雁才松口气,戳了下云雀脑门儿,又不忍苛责,“怎么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哼!一辈子穷酸命!”
云雀叉腰翻白眼,神态夸张的学起云秀,“跟何丫头家嘎嘎乱叫的大鹅似的!”
云雁……
小五……
……
云立德和连氏到了晌午才扛着锄头回来,云雁早已做好了饭,扣在锅里温着。
当初分粮食时,朱氏就在旁边儿守着,多舀一点儿就像割她肉一样,横鼻子竖眼的嚎,最后分到她家手里的,只勉强够几口人吃到秋收。
再说园子里的菜,为了不招骂,云雁总小心翼翼挑那些不显眼的,能少摘就少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