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从乌血木上面他就该联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当日的青年都说了是他们的供奉,若是章浮只是个普通的野路子修士,就算是能驭百鬼,也断不会这般轻易的就在离先生和他手下众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拿走。
就说,为何章浮一个能力不怎么如何的人如何能够在这里横行,还能随便的想杀人就杀人,原来是身后还有依仗。
作为离先生的妻弟,在某种程度上,章浮确实是有可以横行的能力。
别说是杀余淼淼这样的普通到极致的人,就算是杀了一个修士,相信离先生的势力也能迅速的摆平。自然,似乎看起来他们就是这么为他做的。
若是旁人,弥生可能还会阴谋的想一想,毕竟这样的放纵是一点点的将章浮推入死地,但是换成了离先生,话就不该这么说了。
他未必是有意,但是结果还是造成了,章浮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已经被养废了。
这般娇养的孩子终有一天还是会犯不得了的大错,以前是离先生有能力能够护佑,但是犯到弥生的手上,就该按弥生这里的规矩来。
章浮再也没有上过学了,而班上的人并没有人因为他的消失展开讨论,他的桌椅很快地被撤走了,安静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甚至课任老师还经常有一股松了口气的放松之感。
离先生第三天晚上请了弥生过去,只是不是去看他,是想请弥生去看看章浮,弥生只是废了章浮的修为,他的身体各个部件都是完整的,但是再见到他,是已经筋脉俱损、丹田裂伤、四肢具碎了。目前在昏迷还没有脱离险境,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是别人动的手,基本上都是最基础层级的报复,并没有暴露出用武之人所使用的功法,因此也无从查起。他伤的确实是很重,幸好仅仅只是过了一夜,若是他在那处躺的时间再久一点,现在可能都见不到这人了。
屋子内来来往往的有人服侍他,床边也围了几个离先生亲近的部下,能看的出来离先生对他很重视,但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倒是各异。
他们对待离先生倒很是恭敬,但是对章浮,就有些挂在明面上的不满和怨恨,以至于满屋子的人的脸都是沉着的。
对于先生,理应是敬重,对于章浮这种只会给先生惹麻烦的,他们自然背地里就没了什么好脸色,特别是他现在还在昏迷,更是不需要隐藏自己的不满。
见弥生来,那些人也没有要收起轻视的样子,不畏惧让弥生看见自己的情绪。弥生没提他冒犯了自己的事情,跟青年看了几眼,就去了离先生的住处。
因为着先生的吩咐,加上他们对强者的自然遵从,对弥生的态度都是十分恭敬的,甚至还有点隐隐的信赖。
去的路上青年就跟弥生大概讲了一下离先生与妻子之间的渊源。
弥生对人家夫妻之间的情感并不感兴趣,只是从中提炼出了几个关键点,离先生的夫人早年去世,仅留下一个幼弟求离先生教导,所以即便是章浮的身体目前来说是最合适的,他也不会用。
“若是你们找到了其他的,倒是也没有什么关系,若是还没有线索,一月之期,恐怕你们的先生撑不了太久。”弥生对离先生这样的行为不置可否,也对他是否能够活下去也并不关心,在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弥生对离先生的好印象荡然无存。
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迁怒了,只是面前的人不能从她平静的表情中探知一二。
青年听了这话自然是着急,连忙的想请弥生想办法。
“你们先生原因,谁又能按着他去换身不行,这本就是逆天而行,事主本来不愿算是怎么回事。事到如今,只能一边加紧力度寻找,一边再想别的办法了,希望万事顺利。”弥生微微闭了闭眼,也沉了语气。
青年便是之前的背剑青年,素来跳脱的他现在也显得极为严肃了,眉头皱了一道深深的沟壑,显得格外的沧桑,这个月,大家都不好过。
即便是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合适的人选就是找不到,唯一合适的还是先生不愿意去动的人。
可他们,又怎么可能看着先生去死。
青年抿了抿嘴,脑中想了很多,不禁慢下了步子,哑着嗓子说道:“我是门派里天赋最佳的,十条条件我和了八条,就不能用我的吗?”
“若是你想你的先生死的快些,那你今天就可以把自己献出来,我试试。”
那十条条件,本来就是弥生下意识按照章浮的条件来划的,不具备参考意义。
她想要的就是章浮的躯体,现在知问道离先生和章浮的关系之后,就更想看着始作俑者和被养坏的小孩之间相残了。
眼见着离先生的住处越来越近,青年焦急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章浮还能活多久?”
“活的肯定比你们先生久。”弥生摇摇头,推门而入,青年没有跟着进去,留在了门口,眼睛定定的看着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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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生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小小的躯体,他还是个孩子模样,只是更加凄惨了。
状况已经十分的糟糕了,身体比那日见更加的小,大概只有五岁左右,皮肤上出了一条条红色的纹路,泛着隐隐的血色,很像是胖到了极致才会有的龟裂的痕迹。似乎灵魂马上就要撑破躯体,疼痛可想而知,所以离先生基本上没办法下地。
他的屋子内布了相当多的阵法,就连他的头上,都插了几根银针,打通五灵,能让他舒缓点。只可惜这些阵法或许能暂时消减他的痛苦,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见到弥生来,他还是强撑着身体,求道:“求前辈救救舍弟。”
这个时候还在为别人而求,不知道该说他仁义好,还是伪善好。
章浮不会死,但是大概再也不会醒来了,就算是能醒,某种程度上也是一个废人。
离先生仅仅只说了这六个字,就已经喘着粗气,脸上挂满了冷汗,让人不由的对他的近况表示担心,是个有善心的人应该都应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但是弥生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