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以为,她所指的冷血是在怪他方才没有出来替她说话,却没想到自始至终她在意的都是另一个人。
“……我本来想着,看看你会在面对他人的敌意时如何处理,才没有出面。”又安静了一会儿,在夜风再一次刮起时,赤司缓声开了口。
这样对于内心所想的解释对于他而言是极为罕见的,更何况是对着这样一个说熟也算不上的人,但此时此刻,赤司却发觉了一个更为突出的问题,他看着枝夕,她的鬓发被夜风吹起,又落下。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女生而已,硬要说有哪些地方不太一样,约莫也就是那张比起大多数同龄人而言要更引人注目的脸罢了。
可是她全身上下却处处充满了矛盾。
枝夕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只好自己开口接话:“我处理得不太好吧…我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其实当时没太反应过来。”
“不,我认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赤司丝毫不吝啬对少女的夸奖,红得纯正剔透的眼瞳认真地注视着她,“我只是很好奇,你内心的想法。”
“我没有想法喔。”
枝夕裹紧了他的外套,深吸一口气,“那对我来说是有些奢侈的东西,因为要做的事情很明确,所以我从来只想自己要做什么,这就够了。”
真的是这样吗?
只要完成任务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就这样一直下去……这就够了吗?
她摇摇头把这些念头抛在脑后,“其实赤司君,我最开始是想和你保持距离的。”
赤司看着她,没说话。
“嗯,我知道像赤司君这样的人,绝对能够看出来啦——所以你的反应是接近我,就像现在这样。”枝夕凑到了赤司面前,毫不忸怩地对上那双漂亮惊艳的眼,一字一句咬得柔软,“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啊?因为我们之间有所谓的婚约吗?——说起来那个婚约真的存在?”
赤司是个很极致的人——极致内敛,极致清淡。他的眼里很少流露出情绪,或者说是他这样的人很少允许自己的眼睛流露出情绪,于是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淡淡的,一双明明是热情似火的红的眼里却总是凝着一汪古井深泉,见也见不到底。
所以当他以这样的一双眼对上枝夕那双压抑着无数翻腾着的念头的眼时,他的极致清淡只会催生出她心中更加斑斓的色彩来。
她靠得太近了,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是香水吗,还是化妆品呢。
“不存在。”
赤司故意沉默了几秒,直到看见少女开始不自觉地轻咬下唇,双眼里渐渐流出一点“紧张”,才开口回答问题,
“接近你是因为,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目的。”
婚约的确不存在——到目前为止。
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枝夕松了口气。
她缓缓地往后重新站直了身子,“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很喜欢赤司君,所以想要做你的后援会会长——这个目的可以吗?”
赤司轻叹了一声,对于她半真半假的话不做评价,“闲院莲——你的‘兄长’,他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唔,这是在提醒我吗?”
“如果你不想被送到警局,或是精神病院的话,就小心一些吧。”
明明比谁都紧张,却还要强撑着不让他发觉。
莫名地,赤司征十郎内心生出了一分类似于“不忍”的情绪。
至于其他的事,以后慢慢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