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袖一怔,脱口道:“我家娘娘肠胃不妥,素来怕烫,奴婢只是……”
“好没规矩!”瑞昭仪冷冷打断她的话,沉声喝问,“这是宫里,哪有你家娘娘?你应该尊称贵嫔娘娘!自个儿没规矩,我不过说一句,你竟还顶嘴。”
武茗暄一听,也来了气。瑞昭仪说得本不错,可翠袖毕竟是她的人,即便教训也该她亲自来。但因是翠袖理亏,她还得柔声细语地劝慰:“昭仪莫要生气,确实是翠袖没规矩了。”侧目睇一眼翠袖,“还不快给昭仪赔罪!”
翠袖咬着唇,挪步过去,施礼道:“奴婢不该顶撞,还请昭仪恕罪。”
桑清冷眼看着眼前一幕,目中已有怒意。
瑞昭仪扯了扯唇,并不理会翠袖,起身对武茗暄作礼,道:“贵嫔娘娘,这可是您从府里带进宫的宫婢,若这般没规矩,岂不招人笑话?往后,还请贵嫔娘娘严加约束才好。”
翠袖不敢起身,只能弯着腰,屈着膝,稳住行礼的姿势。
“多谢昭仪提醒。”武茗暄忍着气应承,“待回去后,本宫定会好生管教。”
瑞昭仪点点头,又一欠身,坐了回去。
武茗暄看一眼还施着礼的翠袖,刚要发话,却听“啪”地一声响。
桑清将茶盏重重搁到几上,拔高声音道:“贵嫔都这么说了,昭仪可以唤起了!”
瑞昭仪面色一变,伸出去端茶盏的手在半空僵住。
静立在她右侧的宫女冬泠,忙将茶盏奉上:“昭仪这几日身子本就不适,不能生气。用口茶水,歇歇气儿吧。”
瑞昭仪接过茶盏,饮了一口,这才压下心中火气,勉强露出个淡笑:“丽妃娘娘都已发话了,你便起吧。”
翠袖喏喏地谢过,垂首退到武茗暄身侧。
不顾武茗暄投来的眼神,桑清冷然一眼看向瑞昭仪:“昭仪方才还训过翠袖的话,怎么换了冬泠,规矩就不同了?”
瑞昭仪腾地站起身来,还未及答话,便听门外响起戏谑声。
“哟,这么热闹,不愧是新贵入主啊!”
厅内几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缓缓行近,后方是四名宫女以及一脸惶恐之色的华音宫执事太监刘尘。
武茗暄暗想,看刘尘这般神色,想来不会是故意不报,只怕是得了人吩咐不敢通报。若是如此,那此人应该便是二夫人之一了。她念头刚转过,已见瑞昭仪慌忙上前,屈膝欠身:“瑞昭仪见过容德夫人。”冬泠也随之见礼。
武茗暄与桑清对视一眼,也领着各自的宫女上前见礼。
容德夫人唤起众人,自顾走向上首,在宝座坐下。
未得她唤坐下,众人不敢落座,只走到厅中垂手而立。
容德夫人仔细地将武茗暄、桑清打量一番,忽地掩口轻笑。
武茗暄悄然抬眸,偷瞄容德夫人一眼。只见她年岁不大,却是体态丰盈,眉宇间暗藏英气,式样繁复的胭脂宫裙上有金线描暗的九重春|色图,轻置于唇前的皓腕上是一只镂金玉镯,发饰不多,但那对钗却是嵌红宝的金钗,下缀的细长串珠流苏垂在耳侧。
身为皇后之下第一人,有此气派并不稀奇,可她身侧那两名宫女却十分特别。一人手捧鎏金折扇,扇柄足长一尺,一看就不是实用物;一人怀抱古剑,剑长一尺五,剑身修长,剑鞘的镂空雕纹下隐现寒光。另有两名宫女打着黄罗伞盖立于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