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娴回到家中便抱着几株在屋里鼓捣,修剪了些许泛黄的叶尖,又在泥土上铺一层白色的小圆石头,末了裁几片粉色的锦缎包在花盆外,再打一个精致的兔耳结。
粉色的“小兔”上背着一丛翠绿的“葱”,很是滑稽,宋清娴幻想着某些人收到葱兰时的反应,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翌日,朝华节如期而至,举国休沐。
一大清早,便有不少公子收到了心上人或姐妹亲友所送的花,收花者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人欣喜若狂,有人腼腆羞涩,自然,也有人苦闷忧愁。不过,若说最憋闷难陈的,却要数收到葱兰的某些人。
譬如宋清昱。
宋清昱本就不期待能收到什么好花,但从书童手中接过自家亲妹送来的“情义花”时,仍旧是懵了一脸。
“这是什么?一棵草?”
书童歪着头回道:“公子,听小姐身边的秋梨姐姐说,这是葱兰。”
“葱兰?花苞都没一个,这也叫兰?”宋清昱嫌弃地放下花盆,唉声叹气,“旁人家的妹妹给自家哥哥送的再次也是蝴蝶兰、月季、芍药……我家妹妹到会偷懒,直接花盆里栽根葱!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兔耳,叫我如何拿去见我那些个同窗?唉,罢了,罢了,左右我也不是第一次被同窗取笑,今年便叫他们再笑一回吧。”
又譬如徐海经。
今日送到徐府的花不少,可几乎都被拒之门外,唯有一株葱兰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徐海经的书房,送葱兰的人不曾署名,只在花盆底下压了一行字:青梅不语,暗自成思。徐海经乍一见这葱兰,顿时心擂如鼓,惊诧、恐惧、厌恶、窃喜……种种思绪纷涌而来,百感交杂。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这葱兰拿出去扔了,可转念之间,又迟疑起来,最终还是留下了它。
“不过是一株葱兰……”失神中的他喃喃自语,并未留意到窗外有一道灰影悄然而至,在瞧清楚他的反应后又悄然而退。
唯一收到葱兰还乐得开怀的恐怕只有祁王了。
他一接过那株葱兰便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我这古井无波地或了将近十年,竟然还能在朝华节收到花,有趣,有趣!也算是我那徒儿还惦记着师父。”
祁王心情大好,也不在意葱兰简陋,亲自拆了包在花盆外的粉缎,将其放在书案上。绿叶衬在墨砚毫笔旁,倒也合适。
王府总管本看不上着葱兰,但见自家王爷难得愉悦,便也不多说什么,话头一转,提起了另外一事:“王爷,王府门外还有人送来了一株牡丹,是难得的品种,花势也长得极好。”
正拨弄葱兰的宫祁剑眉一挑:“哦?竟然还有人惦记着我?说说看,送花的是哪家的姑娘?”
“这……送花之人不曾留名。”王府总管回道。
祁王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间夹上一丝讽意:“连姓名都不敢留,可见是个胆小的。也罢,既然送来了,便拿去后院养着。”
王府总管诺然。
祁王目光沉静,突然叹了一口气:“唉,痴儿。”
也不知叹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的心声:怎么回事?!朕的葱兰还没收到,姓徐的怎么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