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她这般说,一旁的林嫣然也看了过来,问道:“可是李家出什么事儿了?”
见她们母女都有些好奇,刘夫人索性也不瞒着了,叹了口气道:“可不是造孽么,那李夫人先前给她女儿许了一门亲事,你可知许的是谁?给那长平侯做妾!”
林嫣然是不知道这事儿的,骤然听到,顿时惊到,往远处看了一眼那神情不好的李夫人,复又回头问道:“她怎么能这么做,那李如眉不是她亲生的嫡女么?”
听说过高门大户的主母,若是心性不好将庶女推出去做妾的,可没听说过这么坑害自己的亲女儿的!
施妙鱼早知此事,所以是不惊诧的,她只是想知道,为何她们会说李夫人活该。
所以施妙鱼接口道:“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不过这李夫人做的的确是过分了。”
京中之人都以名声为要,可她们却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可问题是,那长平侯性情寡恩薄义,根本就不会给李家多少好处。
然而他们为了那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义无反顾的将李如眉给许了出去,可见这李如眉在他们的心里,也没什么地位的。
一旁的刘夫人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这何止是过分,简直就是无情至极。”
“可不是么,不过她们家也没落得好处。那李小姐岂是这么好拿捏的?任谁被许了这样的亲事,怕也不会乖乖顺从的。所以那李小姐在前几日,就已经偷偷逃跑了!”
张夫人一脸的瞧好戏的表情,她倒不是多么心疼这位李小姐,只是瞧着李夫人吃瘪,她心中就开心罢了。
倒是施妙鱼诧异的问道:“她逃跑了?”
前些时日的时候,李夫人还曾带着李如眉上门的,这才几日的工夫,居然就逃跑了?
张夫人连连点头,悄声道:“王妃不知道,这李家可是出动了全部的人马去找人呢,只是他们怕得罪长平侯,所以找人都是悄悄地寻找的。然而偌大的京城,一个小姑娘是好找的?现在他们如同泥牛入海,遍寻不到。现在女儿逃跑,鸡飞蛋打,可见这就是报应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朝着李夫人努了努嘴,施妙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李夫人脸上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的苍白。
见状,施妙鱼唇角微勾,她倒是没有想到李如眉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跑了也好,毕竟那长平侯是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若是真的嫁过去,那才是李如眉的死期了。
只是念及此,她又有些担心,李如眉是一个小姑娘,身无长物,孤身一人逃出去,也不知现下该如何生存。她的心性又单纯,莫要再被人骗了才好。
想到这里,施妙鱼便下定决心,等到回去的时候,找人寻觅一番,找到那李如眉,给她一些接济,至少要保证她的平安才行。
施妙鱼这边想着就没有再接话,倒是那几个夫人还在悄然的讨论着,话里话外都是奚落李夫人的。
“能忍心将女儿嫁给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做妾,这种人啊,本夫人以后还是远离一些的好。”
她们几个说话的时候,起初还在克制着声音,只是这殿内虽然大,可到底是处在一个殿内,若是真的有心人去听,哪里会听不到?
所以不多时,便能见那李夫人一脸的阴沉模样了。
但她的夫君职位不高,自己做事又的确理亏,所以李夫人只能装作不知道,只那一张脸越发的白了几分。
若不是今夜是宫宴,她无论如何走不得,怕是早早的就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直到殿外响起一声唱喏,众人这才停止了讨论。
“太子妃到——”
内侍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下一刻便见太子妃当先走进。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绛朱色宫装的女子,正是青鸾公主。
“给母妃请安。”
太子妃当先见礼,周遭的夫人也都纷纷的给她行礼。
刘贵妃笑着抬了抬手,道:“免礼,你现下是有身子的人,快入座吧。”
说这话的时候,她又示意宫人过去扶着太子妃。
太子妃谢了刘贵妃,又示意众位妇人起身,这才笑道:“儿臣来的迟了,还请母妃莫要见怪。”
刘贵妃的性子一向好,此时听得太子妃这话,便弯唇笑道:“你身子不适,晚些时候来也是无妨。听太医说前儿个又着凉了,可要紧么?”
闻言,太子妃笑着谢了恩道:“有劳母妃牵挂了,儿臣并无大碍,只是天气凉,喝了两贴药便没事了。”
前些时日,她已经由太医诊断出了喜脉。自然,这是在太子妃的示意之下诊治出来的,与她腹中的孩子相差了将近两个月。
那太医被自己买通,只说太子妃这一胎来的不稳,加之身体虚弱,有些虚胖,这才瞧着肚子大了些。
太子跟太子妃并不算很亲热,给她体面,却并不宠,所以对于太子妃的身子究竟如何是不大清楚的。
听太医说了之后,倒是也没有怀疑。再加上太子妃一连两次都生的是女儿,所以太子对于她腹中现在这个也不大抱希望。
不过到底是嫡出的孩子,太子便也吩咐人好生伺候着了。
太子妃有惊无险的将此事给瞒了过去,现下稳定了心神,回复的时候便也慢悠悠的。
刘贵妃与她并不亲厚,只是象征性的一问,知道她并无大碍,便点了头,笑着说起了旁的事情。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跟已经成了侧妃的青鸾公主说话。
青鸾公主垂着眸子,站在太子妃的身后,神情有些愤恨。
原先她是公主的时候,在哪里不是焦点?可是现在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侧妃,如今在这样的场合里,连一个座位都没有!
因为哪怕是太子的侧妃,那也是个妾。而此等宫宴场合,她只配站在太子妃的身后!
青鸾公主死死的捏着拳,盯着太子妃的后背,恨不能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并不受宠。
或者说,这样的局面是眼下她不得已为之。
乌达那个混蛋不准她跟太子圆房,她只能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可是一次两次罢了,三四次都是这样,太子已然有了火气。碍于她是北漠的公主,这才诸多忍让。
然而太子不缺女人,她不让,太子便会去找别人。
这一来二去的,她到现在在东宫里几乎就等同一个隐形人,谁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偏偏太子妃还怀孕了!
新婚夜的时候,太子宿在太子妃那里,而太医诊断的时候,说太子妃的身孕,算日子便是那一夜。
也就是说,如果当晚上她能够顺利的跟太子圆房,那这个孩子说不定就在自己的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