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顾清池伸出手来揉了揉施妙鱼的头,眉眼中也尽是温和。
施妙鱼到底是受了惊吓,白日里的时候还好,到了晚间便做起噩梦来。
醒来的时候正是半夜,窗外月凉如水,施妙鱼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拥着被子久久不能睡着。
她想,自己还是不够心狠,只是做了这么一点事情,竟然就被吓得重新想起前世来。
那些血腥的一幕幕走马观花的重演一遍,似乎织成了一张网,将施妙鱼困在其中,不得动弹。
“怎么了?”
顾清池从梦中醒来,就见她抱着被子蜷缩着,他下意识伸出手来将怀中的丫头紧紧地抱着,轻声问道。
被他的体温所温暖着,施妙鱼的神智也清醒了几分,摇头道:“无事,吵到王爷了?”
她一面说,一面翻了个身,面对着顾清池,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
见状,顾清池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则替她轻轻地拍着后背,像是在安抚:“不曾,只是想起夜。”
闻言,施妙鱼点了头,抬了抬脑袋,让顾清池将手臂抽离。
看着他下床出去,她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她一定是魔怔了,才会在顾清池的眼中看到了几分阴郁。
顾清池很快去而复返,有他躺在身旁,鼻端所嗅到的都是他的气息,施妙鱼一时安宁下来。
原本她就是被吓醒的,如今困意来袭,便又重新沉沉睡去。
等到施妙鱼的呼吸平缓之后,顾清池这才睁开了眼睛。
施妙鱼没有看错,那内中的确盛满了阴郁。
倒也不是别的,只是因为方才做的那个梦。
梦里,他的妙鱼不属于自己,而是嫁给了陆江荣,且……还遭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
梦的最后一刻,停在了一个清晨。
他打马而过,看见她在一个拐角处蜷缩着身子哭泣。
那样的无助,让他的心都抽了起来。
顾清池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了什么,但是却让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极致。他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而梦里的自己,怎么能无动于衷的看着妙鱼过得那样凄惨而无动于衷?
顾清池想不明白,只是那替施妙鱼拍着后背的手,却是逐渐收紧了力道,将她抱的格外紧。
不管那是梦意味着什么,可如今她是他的,谁都休想夺走!
……
从白衣教地牢离开之后,施妙鱼便给牟吉和察什配了能够让他们快速恢复身体的药。
那药于身体有害,药性霸道,却能让人短时间就能恢复健康。因此不过日的工夫,两个人就能重新活蹦乱跳了。
虽说身上的伤势未曾完全好全,尤其是牟吉的还严重一些,但是上路已经是没有问题的了。
施妙鱼得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又带了特质的药丸,复又去见了两个人。
自从那日地牢里见识过施妙鱼的手段之后,察什对于她便带着一种畏惧。
见到施妙鱼来,察什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带着讨好的行礼道:“见过王妃。”
这辈子她头一次做这种事,其实心里也是怕的。不仅心里打鼓,连手心里都满是汗水。
没有见到顾清池时,其实觉得还好。可一见到顾清池,施妙鱼却觉得自己仿佛瞬间脆弱了起来,带出些软弱的情绪。
见施妙鱼这般,顾清池再次叹了口气,也不顾周遭有人,将施妙鱼打横抱起,朝着门外走去。
先前他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现在却是清楚了。
从施妙鱼进去之后,顾清池其实就来了。施妙鱼只知道那是一间地牢,却不知道那地牢的旁边还有一间,正是监视这地牢所用。
施妙鱼方才做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顾清池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胆小的丫头,竟然敢做那样的事情,只是他却看得真切,施妙鱼那紧紧捏着的手,昭示着她是怕的。
那时他便想不顾一切的进去,将施妙鱼带走。他不需要施妙鱼为自己做什么,只希望她行事欢喜便好。
可一想到昨夜里二人的对话,顾清池到底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丫头既然想要跟他并肩而战,那他便要给她机会。至少,不让她留下遗憾。
……
将施妙鱼抱回马车之后,顾清池吩咐人回府,自己则将施妙鱼揽在怀中,替她梳理着有些凌乱的发丝。
施妙鱼依偎在他的怀中,感受着顾清池的力道,轻声问道:“王爷都知道了?”
便是方才她没有想明白,可是她跟顾清池这些日子,对他的情绪可谓是了如指掌。现在他这般心疼自己的模样,莫不是知道方才地牢里发生了什么?
顾清池也不瞒着她,点头道:“本王放心不下。”
他不否认,施妙鱼也了然了,有些忐忑道:“妾身……是不是有些狠毒了?”
她知道,男人都喜欢姑娘们是文静娴雅的,可是自己今日的这般举动,却跟那些挂不上钩。
也不知顾清池会不会厌烦这样的自己。
“傻丫头。”
对于施妙鱼这话,顾清池只回应了这三个字。
只是那话里的无奈和宠溺包容,却让施妙鱼瞬间红了眼。
她抓住顾清池的衣角,靠在他的怀中,轻声道:“妾身何德何能。”
竟能得顾清池这般对待自己。
见她这模样,顾清池心中心疼且柔软,也不多问,只是换了个话题道:“城北新开了一家糕点铺,他们说那家做的桃花酥特别好吃,本王带你去吃好不好?”
这时节,有些早春的桃花已然开了,不过大多数才长了一个花骨朵,在这有些冷意的春日里,倒是带出些春意来。
那一家的桃花酥,便是取了新盛放的桃花制作,据说味道极好。虽然是一家新开的店,可是每日的生意却是人满为患。且那老板有个怪癖,每一样糕点只卖一百份,卖完了便打烊。所以虽然有人日日上门,十回里却只能吃到五六次。
然而越是如此,越引得顾客盈门。
顾清池因知道这些典故,又为了让施妙鱼转移心思,便将这些听来的话都讲给了她听。
听完之后,施妙鱼果然兴起了心思,笑道:“若是这般说,那倒是真的要去尝尝这一家的糕点了。”
到了那家店的时候,果然见外面排起了长队。不过顾清池早早的就打发人过去买,所以他们二人径自去了对面的酒楼里面等着,不多时便见下人将买好的糕点送了过来。
粉色的桃花酥颜色鲜嫩,吃起来满口生香,味道的确做的不错,不过比起来王府的厨子,也只能说是还不错了。
施妙鱼吃了两块便放了下来,端了茶喝了一口解腻,一面笑道:“这桃花酥倒是有些过誉了,倒是王爷的心思让妾身很感动呢。”
他想来早就留意了,怕是早早的就打发了人去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送来了。
顾清池见自己被拆穿,只温和一笑,揉了揉她的头,道:“不过几块糕点罢了,有什么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