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想看安陵王妃跳舞。”
施妙鱼不妨自己被点到名,眉头微微蹙起,在抬起头的时候,便是云淡风轻。
“不巧,本王妃不会,倒是让公主失望了。”
施妙鱼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是点点寒芒。
她自认为跟青鸾公主的相处只有那一次,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位公主怎么就一直要跟自己过不去呢。
今日到底是宫宴,施妙鱼不想跟青鸾公主闹什么不愉快,当下便回绝了。
“那你会什么,琴棋书画总要占一样吧?”
听得青鸾公主的追问,施妙鱼眼中笑意不变,淡淡道:“都不会。”
她原本以为后退一步,青鸾公主就会识趣儿的不再追着自己不放。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这位刁蛮的公主。
“本公主早先便听人说,安陵王才高八斗,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公子。安陵王妃能嫁给安陵王,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可是你琴棋书画样样都拿不出手,难不成——是靠别的?”
这话,说的便格外重了。
而殿内之人先是一愣,继而便有人幸灾乐祸。
青鸾公主这话,可谓是说中了其中某些人的心事了。
比如,郑婉婉。
她一直就怀疑,施妙鱼在京城中的名声那般差,没有一样配得上安陵王。难不成嫁给他,就是因为自己的媚功特别厉害,所以才引得王爷神魂颠倒?
而现在青鸾公主的话,直接便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眼见得周遭那些嘲笑的眼神不时的朝着施妙鱼扫了过来,刘莹更是直接变了脸色,登时就要起身替施妙鱼出头。
施妙鱼摁住了刘莹的手,面上笑意不变,淡淡道:“祖先有训,妇容妇德妇言妇工乃是女儿家本分。琴棋书画原就是陪衬,生疏些也是有的。倒是公主将这些学的很好,比方才的舞姬还要熟练,本王妃佩服。”
这话对于一个姑娘来说,其实也挺重的。
不过有青鸾公主那些话在前,谁都不能说施妙鱼的不是。
而青鸾公主也是登时反应过来施妙鱼话中的意思,登时便咬牙道:“那些个下贱的歌姬怎么配跟本公主相提并论?”
“公主身份高贵,便该谨言慎行,言行举止都要配得上自己的身份才是。”
施妙鱼不软不硬的将话堵了回去,更是气得青鸾公主脸色青白。
闹到现在,场面便有些僵了。
还是皇后开口,阻止了她们继续闹下去。
“青鸾公主一时激动,只是说错话了。安陵王妃,你也莫要与她计较。”
皇后说到这里,又道:“不过本宫记得你是有才艺的,今日夜宴,咱们热闹一番也无妨,不如你且随意舞一段,只当咱们热闹了,如何?”
她都这么说了,施妙鱼能说什么?
施妙鱼自然也可以驳了皇后的面子,可那样势必会让场面更僵。
因此施妙鱼只能点头道:“臣妇遵旨。”
好在,身旁有一个不虚伪的姑娘。
“妙鱼姐姐,你最近好吗?”
刘莹可以说是憋了很久了。
从下午见到施妙鱼开始,她就想跟施妙鱼说话。奈何那会儿她在皇后的殿内,距离有些远,再加上殿内的人说话都是轻声慢语的,自己若是真的开口了怕是就得成为全场焦点,所以母亲一直拽着不让她过去找施妙鱼。
现在好容易换了地方,离皇后远了一些,离妙鱼姐姐却是进了不少,刘莹顿时便忍不住,直接蹭到她位置旁边,小声地跟施妙鱼说话。
这丫头声音倒是小了,不过脸上那阳光明媚的笑容却是格外的灿烂。
施妙鱼见到她心情就好,笑着摸了摸刘莹的头,道:“我最近很好呢,倒是你,怎么瞧着瘦了?”
闻言,刘莹顿时惊喜道:“真的么?先前去外祖母那里,她说我胖了不少呢!”
刘夫人的娘家也是京中的大族,府上清一水儿的儿孙,连一个女娃娃都没有。所以在那位老夫人的眼里,外孙女儿要养的白白胖胖才好,故而每次见到刘莹的夸奖和喜爱方式,都是夸赞她白嫩嫩胖乎乎。
刘莹先前小,不觉得外祖母的夸赞有什么不对。如今大了一些知道爱美了,便担心起自己这个身材会不会不好看。
所以才被外祖母无意“打击”了一回,此时听得施妙鱼的话,顿时觉得格外振奋人心。
唔,她终于瘦了,不枉费自己偷偷扔掉了那么多的饭后零食点心!
见刘莹这娇俏的小模样,施妙鱼越发觉得她可爱的不得了,郑重的点头笑道:“是的呢,不过咱们莹儿生的好,什么模样都好看。”
听得这话,刘莹越发笑的眉眼弯弯,那模样瞧着别提多么讨喜了。
见她一直缠着施妙鱼,刘夫人便轻声笑道:“这丫头,莫要胡闹,快回来。”
可刘莹才见到施妙鱼,哪儿舍得就这么走了,当下便摇头笑道:“我要同妙鱼姐姐坐呢。”
她一面说,一面回过头去,可怜巴巴道:“姐姐不会不允许吧?”
施妙鱼哪儿会说不?当下便含笑道:“姨母莫要担心,让她随着我坐吧。”
她说的真心实意,刘夫人也喜欢施妙鱼,知道她沉稳,故而略微沉吟一番,便点头笑道:“如此,便给王妃添麻烦了。”
说到底,是妙鱼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只是担心自家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
如今见她们之间关系是一如往常的好,便也放下心来,任由刘莹去了。
刘莹得了准允,越发兴致高涨,坐在施妙鱼的旁边跟她说小话儿。
先前在皇后殿内的时候,因着位置不够,所以侧妃妾室都是站着的。到了这会儿专门宴客的大殿内,位置便充足了不少。
不过正室跟侧室还是有所区别的。
正室们坐的位置要靠前一些,而侧妃妾室们的位置,便要往后退一步,且那个放菜的桌子也要小了许多。
就连菜色也少了一半。
虽说这些菜多多少少都是够吃的,可一则她们来宫中也不是为这顿饭的,所以见到这等布置,薛灵瑶的心中越发有些不满。
今日,大抵是她这辈子受的屈辱最多的一次。
而薛灵瑶显然没有意识到,从自己接受了侧妃这个身份之后,以后要面临的都是这样的生活。
带了嫁妆过门如何,上了皇家家谱又如何?
一个侧字,便是妾。
一日为妾,便抬不起头来。
旁边的江玉妍也是垂着头吃着东西,只是思绪却完全不在这里。她知道男客宴请就在不远的殿内,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察觉的吸引太子的目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