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成,应该就是成伯明那边的亲戚,苏伊年抿着嘴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打招呼,“哥哥好。”
成允峥轻笑了一下,“你应该叫我叔叔,新郎是我哥。”
经他这么一说,苏伊年才想起来,她这个继父有一个年纪相差蛮大的亲弟弟,好像今年刚大学毕业,准备出道来着。
她有些尴尬,赧然地笑了笑,微微低下头去,改了口,“叔叔好。”
成允峥没再说什么,只拿过她的拉杆箱,“走吧。”
苏伊年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成允峥个子高,目测将近一米九,两腿笔直又修长,虽然他步子迈得不急不缓,身高只到他胸膛的苏伊年却要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双肩包有些沉,随着苏伊年迈步的动作,吊在她后背一坠一坠,勒得她双肩酸痛。
成允峥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走得吃力,放慢了脚步,与她并排走。
双肩蓦地一轻,苏伊年侧头,发现成允峥空出的一手将她的双肩包向上拎起,她听他道:“还挺沉的,我来拿吧。”
苏伊年怪不好意思的,忙摇摇头,“不用不用,我背得动,上下学背的比这重多了。”
成允峥讶道:“上学背的书包这么重?”他上下扫了一眼苏伊年,只觉得这豆芽一般的小身板每天背着这么重的书包上下学挺不可思议。
苏伊年则不以为意,“还好吧。”
成允峥虽没再将她的双肩包往下取,但拎着书包的手却没松,替她卸了不少力。
苏伊年艰难地辨认着,来回张望了好几遍,依旧没看到自己认识的人。
她抿抿嘴,将背后的双肩包取下来掏手机,原本握着拉杆箱的左手便松了开来,恰好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匆匆走过,一不留神,身体一侧撞到了拉杆箱,箱子随声而倒。
苏伊年双肩包刚拉到一半,手机还没取出来,又要腾出手去扶拉杆箱,一时间手忙脚乱,好在那男人驻足,回头将拉杆箱扶起,一连说了好几声“rry”,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英文,英语还停留在应试阶段的苏伊年除了“rry”其余一句都没听懂。
她脑子发蒙,一边接过行李箱拉杆,一边思索着“没关系”的英文,只是那男人似乎真的赶时间,见苏伊年拿稳了拉杆箱,便立刻转身离开。
苏伊年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拉着行李箱站到了墙根,避免被更多人撞到,接着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的等待音响了很久,在苏伊年以为要即将响起冰冷的“请稍后再拨”女声时,那头终于接起了电话,与此同时,是苗雨芹的一声似有些不耐的“喂”。
“妈妈,”苏伊年细声细语地说,“我下飞机了。”
那头很嘈杂,小孩的哭闹声一阵高过一阵,还夹杂着大人柔声的哄劝。
“行我知道了,地址给你了吧?你打的过来就行,带钱了吧?”
苏伊年带了钱,但她嗫嚅着没应下,异国他乡又语言不通,她有点儿慌。
那头的苗雨芹像是压根就没有想过这对于一个十五岁且第一次出国门的姑娘来说似乎不太妥,只当苏伊年没带钱,埋怨起来,“你爸也真是,你出远门都不给你钱的吗?人怎么能小气到这个地步,自个儿女儿都不管了?”
苏伊年不能让爸爸白白背这个锅,“不是的,给了……”
“给了?”苗雨芹顿了下,“那就打的过来吧,给的是人民币吧?你得去兑换成美金,机场里就能兑。”
苏伊年手指扣着背包肩带,一下一下,头微微低着,长而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等苗雨芹说完了,她才小声说:“妈妈,能不能来接一下我?”
苗雨芹的音调一下高了八度,“明天就婚礼了我哪抽得出空来接你?轩轩还一直哭着呢,你不是有地址吗?都这么大人了打个的又不难?”
苏伊年对苗雨芹的反应也不惊讶,依旧用软而轻的声音不急不缓说着:“我英文口语不好,万一出个错走错了地方更麻烦,而且,我是未成年,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