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缺口扫了一眼,一个青色的带鳞甲的东西就映入我眼前。
那东西似乎很大,我从缺口只看见了它的一部分鳞片,青樽琉璃一样,质地坚硬,隐约还泛五彩的光泽。
那鳞片下覆盖的肚子,还一呼一吸的。
似乎它被打伤,又被什么东西压在地上无法翻身。只能保持呼吸,没有半点抵抗之力,跟条死鳝一样。
“阴蛟。”
我一看,这里除了阴蛟外,还有什么庞然大物。钟灵果然找到了阴蛟,还对它下手了。
回头一看,江平川好看的眉头早拧起了。
似乎不是身子被埋了一半在土里,他早冲上去了。
而大肚子他们,经过刚才那一下,好一阵都没动静了。整个山洞静悄悄的,只听见阴蛟的冠字一开一合,发出呼扇呼扇的声音。
我从另一侧探出头,正好对上一只庞然大物。
一只巨大的蛇头,估摸着有三四个我那么高。蛇的样子和一般的蛇没什么区别。不过头上盘着厚厚的肉冠,青红相间,跟带个王冠似的。
蛇要化龙了。
对,现在不能叫它蛇了,得叫它龙王爷。
轰隆一声,外面响起一阵打雷的声音。
天雷轰轰隆隆的,带着排山倒海的架势在天上由左至右,由上至下的翻滚。虽然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但一听这声音也知道,天劫来了。
阴蛟要化龙了。
一般情况下,此时的阴蛟应该在山洞里盘根蓄力,只待山一开便冲天而起,直奔雷门而去。而面前的阴蛟,七寸处正被一个葵花一样的东西压着,动弹不得。
听到天雷的声音,红灯笼似的眼睛眨了眨。
它应该很期待吧,期待自己龙飞上天那一刻。不管成不成功,即使最后应劫失败,要在地上等死。有那么一个过程,也值得。
而它,却只能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升天的机会从眼前流逝。
不仅如此,搞不好现在就得毙命。
好一阵,大肚子的声音又响起了:“怎么办?阴蛟是被我们打伤了。可它没做过什么恶事,怎么又理由杀呢。我看老哥的三天轰雷已经临界了,这时候再出手。那天雷劈的就不是蛇了,老哥一准得给打的天灵盖跟爆米花一样。”
钟灵似乎也很忌惮这个问题,站在原地小脸阴沉的出水。
别说,她现在这个样子,跟她爸爸挺像的。原来之前那天真无邪,一股清泉的样子都是装的。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呵,她果然是为了不让他爸杀我后被雷劈,才谎称我死了。
我真是想多了,竟然还在想她心里对我有没有一丁点感情。现在知道了吧?萍水相逢,才相处几天呐?怎么可能。
大肚子目光阴测测地:“这时候,要是有个人就好了。”
“去哪儿?”
我一边下意识的问,一边伸手摸屁股。你说说这人,长的斯斯文文跟个男神似的,咋一言不合就上脚了。
亏我脾气好。你要去到我们村儿,踹我二舅一脚试试?
省电不枉费我给他取的这个封号,居然没卵我。他一只手拽着我面无表情顺着石壁走,另一只手拿着个黄花梨木的罗盘。
瞅了一眼,中央的针指着罗盘上的一个字:兑。
他想跟上钟灵他们,干啥?
“哎,我说,道友。”
我一直在想怎么称呼面前这个人,总不能叫他省电吧。玄门中有称女先生为仙子的,男先生有叫仙师的。不过听声音,他的年纪应该大不了我几岁。称仙师有种晚辈的感觉,对这个一言不合就踹我的人,我才不要装孙子呢。
就选了个不失礼貌的称呼:“道,道友。哎哎哎,你轻点。我这衣服穿好多年了,统共就那么两件儿。也没钱买,好不容易出来赚个钱吧,差点把命搭上不说,钱还给人拿去。你给我拽烂了我穿啥,轻点轻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估计他听着我也挺惨,居然不厚道的笑了。声音虽轻,但我和他那么近,呼吸都能听到,何况一声轻笑。
他一笑,手上力没那么大了,不过依旧拽着我的胳膊,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一见他答话了,赶紧说:“道友,你看啊。咱们好容易从石室出来了,又脱离钟家人了。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跑路,出了这斗牛穴呢?毕竟钟家人还在里面晃悠,一遇上可大不好了?你刚才也听见了,万一他们把我杀了,不枉费你辛辛苦苦把我从摄青群里就出来的心血嘛?”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帅哥的能力不知比我高出多少倍。我跟着他能不能出去先另说,起码不会在墓室迷路。
听刚才钟灵的语气,这斗牛穴里邪玩意儿还多着呢。
光刚才她口中那个什么百鬼穴,听着都吓人。
为今之计,想活命,只有紧紧抱着这位帅哥的大腿,兴许他能带我走出去。
他一听,停下了。
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我还以为他停电了,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道友?兄台?帅哥?道兄?”
他好看的眉头拧了一下:“我叫江平川。”
没停电呀。
这一声把我吓得,赶忙回了一句:“好的,道友。”
江平川一脸黑线。
不管他什么脸色,反正这会儿光线不好看不清。只一个劲催他:“我说,道友。你听到我刚才说的了吗?咱们出去吧?你不觉得这斗牛穴里有一点点危险?”
鉴于去留权在人家手中,我用词还是比较谨慎地。
江平川那惜字如金的嘴又吐出两个字:“不急,跟上。”
这回他没有拉我,而是长腿一迈独自向前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中凌乱,吓得我赶忙追上他:“那什么,道兄,等等我啊。兄台,兄弟?”
一个忍无可忍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的在我耳边咬出几个字:“江—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