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婆娘瞎说个什么?!”
王麻子大怒,扬起手就要打人。
“放肆!”
张妈呵斥道:“在我家姑娘跟前安敢动粗?!若是如此,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简宁揉了揉眉,道:“王麻子,男人的双手可不是用来打女人的。我看喜儿身上颇多伤,为人父你这便是不慈了。”
王麻子冷哼,“要不是他俩,我儿怎会死?”
“你们的家务事我不便管。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喜儿若是愿意,八字也合,以后就是我简家的少奶奶了。她的娘,自然不能太落魄了。当然,你我也会管着,只是,你要戒酒戒躁,你可能做到?”
“亲家,能和你结亲,你就是让我吃屎也行啊!”
“呵……”
福大冷笑,“这话倒也诚恳。我家姑娘那是各大夫人的座上宾,就是府尊,县尊老爷也要给几分薄面。钱翰林家的夫人更是将我家夫人引为知己,到时你若犯浑,怕吃的不止是屎。”
王麻子哆嗦了下,这才想起人家这小姑娘不是普通人。若是要拿捏起他也是容易得很,若是自己不识相有的是法子收拾自己。
他白了脸,讷讷道:“这,这还没结亲,就吓唬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好罢?”
“你看你有个当爹的样子吗?!”
张妈冷哼,“麻子,十几年的邻居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周氏嫁给你可有好日子过了?你年少时也是个好的,一手木匠活做得灵得很,你怎么忽然就好赌好酒了?我家姑娘心善,二哥也喜欢喜儿,这给是老天爷给你洗心革面的机会,你若是还有些良心,就该好好做人,以后好好过日子!”
简宁喝着茶,任由其他几人说着。对于王麻子这样的角色,她说多了反而不好。不过可预见的是,若是她真要帮二哥娶了喜儿,这样的亲家不多敲打着,恐怕将来会惹出许多幺蛾子。
当然,若是他愿意改正,她也不介意帮衬一把。如果还跟以前一样……呵呵,她也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喜儿娘眼里升出希冀,捏着衣角小声道:“当家的,你就应了吧。姑娘是好人,这是喜儿的福气,也是咱们的福气。”
“我,我还欠着赌债……”
“多少?”
“八,八两。”
“我替你还了。”
“我,我一时戒不了酒……”
“呵呵,那你是想去县衙大牢戒酒?”
福大冷笑,“古街赵百户的公子颇为崇敬我家娘子,不然你去他那戒酒?”
王麻子一哆嗦,心里后悔极了。
这哪里是来享福的?这就是一家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啊!
“我,我,我戒……但,但聘礼不能少了!”
他哭丧着脸,“我就这一个女儿,下半生还指望她呢。”
“人之常情,那你觉得多少合理呢?”
“问,问我?”
麻子指了指自己,刚要说话,却看见福大冷冷的眼神,他哆嗦了下,低下头道:“您,您看着给就是。”
黄大夫也不含糊,稍微平缓了下呼吸,立刻便是动手起来。他翻开喜儿眼皮瞧了瞧,又把了会儿脉,然后拱手道:“这姑娘无甚大碍,应是撞击时被人拉了一把。只是到底还是撞到了脑,总有些损伤,待老夫施针,再服些汤药便可痊愈。”
简宁松了口气,行礼道:“多谢黄大夫。”
幸好二哥拉了一把,不然真得出人命了。
只是……
“大夫,我见她额头还在出血,这可要紧?”
“这点血不会要人命的。包起来,养上些日子自会好。”
简宁被噎了下,什么叫这点血不会要人命?明明还在流啊……再流下去会死人的吧?
她有些不放心地道:“还有其他法子能将血止住么?”
“唉,外伤就是这样的,需要好好养。现在血不怎么流了,已是不错了。”
“那可否将伤口缝起来?这样是不是也好得快些?”
“嗯?缝起来?”
黄友奇愣了下,“如何缝起来?”
“就像缝衣服那样。”
简宁硬着头皮,顶着一屋子人看傻子般的目光,道:“若是缝起来,血应该不流了吧?且也能好得快些。”
“呵……”
黄友奇笑了起来,“我听闻姑娘就是晋陵百小生先生,这等妙想也只有姑娘想得出。只是话本终究只是话本,就跟那些妄想吃丹药成仙的一样,不过也就想想,多个寄托罢了。”
“可我这个不是丹药,好不好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简宁嘀咕道:“没准成呢?”
“荒唐!”
黄友奇呵斥道:“人命关天之事岂能儿戏?!人的皮肤如何能像衣服般缝合?”
得!不在一个频道,还是别说了。
“黄大夫说得是,是小女子孟浪了。”
黄友奇很满意简宁的态度,又见李娘端了参汤过来给喜儿,便是摸着胡须道:“无妨,多想总不是坏事。”
说着又拱手,“我这便开药去。”
“好,张妈,你送送黄大夫,顺便把诊金结了。”
邻居们又是一通赞叹,有人也将喜儿娘给搀了进来。这妇人见了简宁便是跪倒在地,连连煽打自己,哭着道:“多谢娘子,多谢娘子!是我猪油蒙了心,我,我不该起那等心思的……”
“罢了。”
简宁摆手,“这天下又有哪个当娘的,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进那种地方去被人糟践?就是为奴为婢也好过当妓子。”
喜儿娘瞪大眼,道:“您看出来了?”
“我家大姑娘什么不知道?”
福大冷哼,“你那点小心思还敢在我家姑娘跟前耍,简直不知所谓!”
邻居们似也回过味来了,一时间看着喜儿娘与床上还昏迷着的喜儿,纷纷露出同情。有那心软的,直接就抹泪了,“这喜儿和她娘命苦啊。简家娘子,您就饶恕她这一回吧。主要是麻子太不是东西了,整日喝酒烂赌,喝醉了要打人,输钱了也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