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亵裤,还有肚兜。这位主也是突发奇想,拿了个图案来,让她们做出来。若说短裤还在她们理解范围内的话,这个所谓文胸的东西,真是羞死人了。
然后……在尝试过后,她们又发现,这东西穿得挺舒服,特别是夏天,感觉凉快不少。
而除去这些,家里的许多小物件也都是这位主想出来的。看着好似没什么用,可用起来后又觉很方便,那些让人打得柜子,组合到一起,虽是简单,可却有种说不出的美。最关键的,很实用,能放不少东西,还不占地方。
为了生活,简宁不断地改善着自己在大明的居住坏境。小到衣物,大到家具,这些在后世显而易见的理念,令明朝人感到很新奇。
有几个木匠还因此受益,生意都好了不少。为此,还送了不少腊肉,腊鸡过来,以表示感谢。
简宁也不客气,令人收下后,便告诉他们,创意随便用,以后再要做什么,打点折就好。
于是,在她看来不值钱的手艺到了大明工匠那儿,就发挥出了极为绚丽的光彩,雕花的组合柜如今已成了大明富贵人家的新宠,而简宁也因此在邻里受到了极多的赞美与好评。
谁家做了点什么好吃的,都会送一些过来给她尝尝。若是家里有个什么难题,也会过来请教她。不知不觉中,简家娘子已成了麻巷一份子,且是那种说得上话,拿得了主意的人。
看着眼前正在擦头油的简宁,李娘忽然觉着,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性,才能这么快在麻巷站住脚吧。
简宁不知李娘所想,将头发擦了一遍头油后,笑着道:“你们都来试试这肥皂,可舒服了,现在头发可干净了。”
“三娘,三娘,我也要洗,我也要洗。”
二哥按捺不住了,之前的热制皂给了他许多乐趣,这会儿见简宁又弄出新肥皂了,迫不及待地也想试一试。
当然,他所谓的试一试多半还是存着玩的心思。简宁抿嘴,笑道:“来,你试试,我帮你洗。”
“先生,还是我们来吧,天凉,您头发还没干透,还是回屋里。”
“我哪有那么娇贵?整日闷在屋里写东西也不好,正好活动下身子,替二哥把头洗了,弄得干干净净的,也好替他找个媳妇。”
“我不要媳妇,我要肥皂!”
二哥抓起肥皂就往水里扔,搓得满手泡沫了,便是往脸上涂,没两下便喊,“哎呀,我的眼睛,三娘,眼睛辣。”
“活该!”
简宁拿过布巾,沾了水,一边擦一边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肥皂水不能弄眼睛里去,也不能吃下去,不然有你好受的!”
众人一阵笑,小小一块肥皂让几人的生活品质都有了很大提升,待张妈李娘也将头洗过后,便开始觉得自家主人说话有道理了。
的确,只有这样才能叫干净呢!以前那太不爽利了!
下午,阳光正好,一家人坐在天井院里,互相擦着头,待头发晒干了,便是相互梳髻,说说笑笑的,一派和乐融融。
简宁眯着眼,懒洋洋地躺在竹躺椅上,身下是张妈给她做得棉垫子,望着欢笑嬉闹的二哥与福大,心里涌现出满足。
这才叫生活呐!
“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小厮将信捡起,看着呆愣愣的胡彦书,关切道:“您没事吧?”
胡彦书摇晃了下,目光落到纸上,短短二十字,却是字字戳心肠。
“情深不寿,如之奈何……”
他苦笑了下,将信收起,想起那个如雏菊淡雅般的女子,苦涩在心底一点点放大。
还没开始,这便结束了。
他望向窗外,已是满目金黄。一场秋雨一场寒,犹如这心境,冷冰冰得令人心痛。
梦醒了,幻想仍在,借酒消愁,不过是愁更愁。
婴宁不属于他,那样的女子他怎可能拥有?云舒在自己跟前从来都是淡定自若,所以……
苦涩在嘴里蔓延,她对自己从来无男女之情吧?
家人怎会去提亲呢?若是他们不去提亲,自己还能面对她。可现在这样,是不是连兄妹都没得做了?
想到这可能性,只见心尖一下就紧了。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夜已深了,黑暗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深深笼罩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那温和的笑容,清丽的容貌,满腹的才华……
这些都不会属于他了!
昏昏沉沉,一连多日,胡彦书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中,以至于简宁的新书都未翻动过一下。
家里的仆人担心胡彦书,便是将他的状况报告给了他族叔胡言覃。
“女方直接写信拒绝了?”
江氏有些呆愣,“玉儿这么好的条件,她拒绝了?”
脸上浮出几丝怒气,“这也太不识抬举了!”
“这女子性子倒有些傲。”
胡言覃摸着胡须道:“你可知知府大人本打算纳望春楼的钱大家为小妾?”
“这事我听说了,这跟那简家娘子有什么关系?”
“呵呵。”
胡言覃笑着道:“关系可大了!”
说着便是将二者的恩怨一说,眼露赞叹地道:“玉儿那性子,说好听是不拘小节,说难听就是狷狂。我同意你去提亲,就是看中了这女子性子沉稳且有智谋,你看她好似什么都没做,但这事就传到孙老太太耳朵里了,不过轻飘飘一句,知府大人就对那钱大家起了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