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劼道:“任意妄为的皇帝,是注定做不长久的。要不你就试试,看看草菅人命的后果是不是你承受的起的。”
皇上道:“你以为朕这个皇帝是什么人都说反就能反的吗?知道什么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吗?就跟你今天这样子!居然带着人闯宫,当真以为自己还能有命活着出去吗?”
郑劼道:“我没在你扣留晞晞的当天闯宫,就是为了活着将人带出去。终是我太相信你了,没有早早对你防备。以至于事情发生后,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来布置。我这次吃亏就吃在太年轻了!”
陆未晞不安的扯了扯郑劼的手。
郑劼回看她一眼,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小手,以示安抚。
皇上哈哈大笑,“你的确是太年轻气盛!不过是在北地打了七年的仗,能有多少底子?被封为狼王,就让你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若说在北地,你还有点儿依仗,这京城,哪是你能兴风作浪的地方?”
郑劼突然就勾唇笑了起来,“我七年的战场经验告诉我,骄兵必败!轻敌也必败!”
皇上冷脸,“你自己心虚了才会如是说吧!不要仗着你手中有先帝爷的免死金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要知道,一块免死金牌,只能免一个人的死,却是不能免一群人的死的。今儿你带来的这些个,有一个算一个,朕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
“那皇上就试试吧!”郑劼一脸淡然的道。
“邯亲王!”皇上头也不回的喊道。
“老臣在!”邯亲王上前一步。
皇上道:“发信号!让你的城郊大营前来救驾!”
邯亲王如同石塑般站着不动,“请皇上恕臣不能遵旨!”
皇上一扭头,眼一瞪,“你也想谋反吗?”
邯亲王道:“臣不敢!邯亲王府数代终于皇上,并且往后的子子孙孙也会终于皇上。但是,郑劼手里有先皇御赐的金牌,臣不能不顾忌。臣是伺候过两朝皇帝的人,既忠于先帝,也忠于皇上。因此,请皇上允许臣保持中立。”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时不时的往邯亲王妃那边瞅。
所谓的中立,不帮也是帮了。
至少这一刻,他所代表的邯亲王府的忠心是有的,却又下了皇上的面子。
皇上就算气闷,也是挑不出理来的了。
观皇上脸色就知道,的确是生着闷气的。“陆世祥,你作为朕的兵部侍郎该不会也想中立吧?”
陆世祥恭谨道:“皇上圣明!一边是国家大义,一边是臣的妻子儿女,臣的确是为难。若让臣为着国家大义牺牲家人,臣已经牺牲过一次了,是断不可能来第二次的。还望皇上体谅!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若是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保护不了,那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说得好!”傅婉直接击掌。
陆世祥本来一脸的凛然,这会儿也忍不住唇角直抽抽,“请皇上干脆赐臣以死罪吧!”
所谓的文臣死谏,他作为大庆朝最年轻的探花,虽然没能学个十成十,但也是可以变通着用的。
那就是以死相要挟!
他是平定竺越的有功之臣,本来是可以封侯拜相的,侯爵被折腾没了已经够为人诟病的了,若是命再被皇上剥夺了,那么,就算百官不抗议,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也是堵不住的了。
“这事会株连九族吗?”傅婉问,也不等人作答,又道:“夫君放心!就算不株连九族,我也带着孩子陪着你去死。这样子,就死的更有分量了。”
陆世祥的唇角就抽了抽,明明是很严肃的时刻,怎么被他家媳妇这一表白,就莫名多了好笑呢?
皇上的脸却又暗沉了三分,“臭小子!你是不是觉得方方面面都算计到了?”
郑劼道:“差不多吧!既然出手,必然要算无遗策!这宫里的五百锦衣卫,皇上能指挥动的也就一百。另有散布在各宫的五百暗卫侍卫,当值的一百人中,现在能听从皇上的也应该能有二十人。邯亲王的城南大营宣布中立,皇上能指望的城北大营已经被我的人掌控。”
皇上的眼眸就一下子眯了起来,笑容阴冷,“你以为这个样子,便能挟制住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