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想了想,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确如沈溪所言,宫里有什么节日,又或者弘治皇帝、张皇后还有张皇后母亲寿诞,甚至是一些赐宴,他都可以当着父皇和母后的面见到张延龄。
“所以太子一定要把握机会,还要懂得适可而止,太子当着陛下说这些话,不是为了坦诚,而是为了让建昌伯因为担心秘密泄露而妥协,很多话都要说得含而不露,适可而止。”沈溪之所以提醒这些,主要还是担心朱厚照把话说漏了,最后把他给供出来。
“知道了,先生,我再好好揣摩一下要不,你就临时充当一下我父皇,多演练几次吧。”
朱厚照的提议沈溪那里敢答应给太子当爹,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沈溪只能提议太子自己在心中好好揣度,只要做到准备充足就行了。
“真是热死人不偿命。”
安抚好太子,沈溪出宫后直接乘坐马车回到家中,浑身上下几乎都湿透了。在马车上时,他就脱下外面的朝服,到了家中,刚走进前院堂屋,他就把里面的白色中单解开,整个人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相公这不合适”
谢韵儿见沈溪这般模样,赶紧出言提醒,“丫头们会经常在这边走动,被她们见到不好。”
沈溪摇头苦笑:“都回到自己家里了,还不能脱衣服凉快一下,不如一刀杀死我算了。”
谢韵儿陪沈溪回到院子,拿出干爽的单衣为沈溪换上,这才出去通知丫鬟打水,让沈溪沐浴更衣。
洗完澡一会儿,尹文就拿着蒲扇出现在沈溪的院子,小妮子就好像一台随身的风扇一样,只要沈溪回来,她就会自觉地为沈溪扇风。
“相公,宁化那边来信了。”
谢韵儿拿出一封信,交给沈溪,“妾身怕家里有什么急事,就先打开来看过,相公可别责怪妾身。”
沈溪在临窗的书桌前坐下来,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笺,展开信纸后看了起来,嘴里却随口道:“本来就是家信,有何不可看的呃没有分家”
沈溪早前已得知李氏患病。在他看来,老太太一倒下,有沈明文夫妇这样刻薄的大房,沈家必定分崩离析。但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沈家继续生活在一起,只是主事者变成了周氏。
“是啊。”谢韵儿点头道,“娘现在当起了家,说是暂时回不来,让我们好生照看十弟和亦儿。”
沈溪不由摇头苦笑,他觉得沈家最不适合当家主的就是周氏,甚至王氏当家都比周氏强。周氏走的是老太太的老路,甚至在待人接物上周氏还不及老太太,周氏不懂得什么是以大局为重,全凭喜恶行事。
“或许这就是命吧。”沈溪叹道,“沈家自祖父以下,一大家子一起生活已持续了二十多年,或许用不了一两年,就会土崩瓦解。”
谢韵儿惊讶地问道:“相公是觉得娘当不好家”
沈溪道:“不是能否当好家的问题,是大势所趋,当一个家族少了共同的目标、一个旗帜人物后,就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就算勉强聚在一起,也是各过各的日子,久而久之人心便散了,想不分开过都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阅读。
要想让顽劣不堪但却地位尊崇的熊孩子佩服,就必须要拿出让太子朱厚照叹服的智慧和远见卓识,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偶尔“投其所好”是应该也是必须的。
沈溪虽然知道教太子歪门邪道不妥,但他没办法,用那些循规蹈矩的东西治不了这熊孩子。
只有让朱厚照觉得,能够从沈溪身上得到拥有不了的东西,他才会把沈溪的话当成金科玉律,信服有加。
眼下来看,效果不错,无论朱厚照有什么困难,都是找沈溪商量。
先有依从,再设法改变,让朱厚照慢慢地纠正性格上的缺陷,不偏听偏信,彻底颠覆其顽劣不堪挥霍祖业的老路,做一个有为明君。
“先生,你说的好复杂,能不能再说一遍”朱厚照听沈溪讲解后,有些地方还是有些不懂,斜着头看向沈溪。
沈溪笑道:“要挟的最高境界,在于把握对方的软肋,一击必中。太子一定要牢记,对方最怕什么,就要充分利用起来,对准这个地方猛攻,否则无法收获奇效。”
朱厚照眉头皱了起来,道:“可我总觉得,我二舅好像并不是很担心这件事,我说的那些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还说,若是我去跟父皇和母后说,看看谁倒霉,最后被打屁股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是吗那太子有跟陛下说及此事”沈溪问道。
“我疯了才去跟父皇说,那不是存心让我屁股开花吗就算二舅也受罚,以后我照样出不了宫,二舅他同样不会帮我先生,你刚才说的让我去跟父皇说难道是让我去跟父皇坦白”
朱厚照此时考虑问题已会适当进行推理,把后果考虑得很清楚。
沈溪道:“其实还是要看太子怎么说。”
顿了顿,沈溪才详细解释,“若太子直接跟陛下说,你在建昌伯的帮助之下出过宫,那你和建昌伯都要受罚。但若你说建昌伯想带你出去走走,那陛下就会斥责建昌伯如果太子跟陛下说,想出去见识一下,让建昌伯带你到宫外走走,陛下会作何反应”
“当然不会同意啦。我以前就跟父皇说过我想出宫去看看,可父皇说我年岁小,再过几年才行。”
朱厚照说完,想了想问道,“先生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
沈溪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熊孩子要跟弘治皇帝说的内容,并不是坦诚,而是要挟张延龄你不是觉得太子不敢把出宫的事情跟皇帝和皇后说吗今天就让你知道,其实熊孩子也是有尊严的,为了出宫不惜挨打,或者说是鱼死网破,我出不了宫你也别想安生
“有些话,太子要斟酌一下。”沈溪道,“我这里倒是可以教给你几句,对陛下说过之后,若陛下依然不同意你出宫,建昌伯也会屈服,出宫的机会很大。”
“好啊,快教我。”
朱厚照高兴坏了,不单是出宫这件事,而是他觉得这种“狐假虎威”、“敲山震虎”的方式很有趣。之前他一直驾驭不了张延龄,自信心大受打击,但他对于沈溪却有盲目的信任,认为只要沈溪肯出手,张延龄只能乖乖帮他做事,因此非常享受那种算计别人的快感。
沈溪现在教给朱厚照的,都是一些相对简单的权谋,其实这些东西教多了,熊孩子将来免不了要拿这些来对付他,但沈溪并不是很在意。
作为东宫讲师,沈溪尚未到被朱厚照算计的地步,或者说,他的身份和地位远不够格。若他能牢牢掌控朱厚照,让朱厚照对他推心置腹,将来就可以平步青云,就算朝中的老臣也要靠边站。
“如此这般”沈溪附在太子耳边,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