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后和太子中毒,有太医照顾都险些丧命,更何况是可能被下同样毒的宫女和太监?这些人中毒就一个结果,人肯定莫名其妙就死掉了。
谢迁道:“正在追查中……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一点勘察谳狱的头脑,实属不易。这几天宫中正在严查凶手,你先不用去东宫当差,先把接待使节,以及向陛下演示佛郎机炮的事做好。何时让你进宫进讲,等候老夫通知!”
沈溪知道,这是本着宁枉勿纵的心态,把他当成嫌疑人,连他给太子进讲的资格也一并剥夺,想想都让他心寒不已。
不过总算不是撤职查办!
不就是不用去跟熊孩子讲课吗?
你以为我很爱当太子的老师?天下间学生中,最不可理喻的就是皇家的独苗苗,气还不够我受的呢。
……
……
沈溪回到家中,跟谢韵儿把事大致一说,谢韵儿顿时义愤填膺。
“早知道,妾身不该进宫去,管皇后的死活呢,相公当初献药也是为救人,当皇帝的不能不讲道理吧?”
谢韵儿既为人妇,思维中只有相公的兴衰荣辱……她与沈溪已为一体,相公兴则她兴,相公衰则她也要跟着倒霉。
沈溪叹道:“当权之人,有几个会以公理说话?眼下没查我,已值得庆幸!”
谢韵儿想到李东阳当初对谢家的责难,心里一阵委屈,正是因谢家给人治病得罪权贵,方才改变她的一生,如今余波尚未散去,若因此招惹更大的权贵,而且还是天下间最不好惹的皇家,那真是欲哭无泪。
沈溪道:“皇后转危为安,陛下应该稍感宽慰。长公主已逝,既然查到长公主的病跟下毒有关,跟我就不会有牵连,那时候我仍籍籍无名……就怕这背后下毒之人,仍旧不肯罢手,如今知道靠外伤下毒有膏药拔除,下一步,可能会改变下毒的方式。”
谢韵儿精通医理,当然明白沈溪这番话的意思。
用毒针下毒,不想表露得太明显而被人发觉,下毒剂量通常都不会很大,如此能延长毒发时间,令人无从追查起,另一方面毒素在体内淤积,引发复杂反应,解毒不易。
可问题归根结底便是,下毒剂量太小,达不到预期的效果。现在事情败露,那以后贼人再要下毒,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反正都暴露了,索性加大剂量,或者寻求别的途径,直接行刺都有可能。
谢韵儿带着些许幽怨:“难得相公此时还惦记皇家人的安危。”
沈溪不是想替皇帝一家做什么,而是觉得奇怪,因为历史上对于这次下毒事件,并未有任何记载,要么是不存在,要么是有,但是被历史所埋没了。
既然此事很可能是因他的到来而产生的蝴蝶效应之一,沈溪不希望因此而改变历史进程。
同时,求知心也促使沈溪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力,居然在戒备森严的皇宫内苑,相继对长公主、太子和皇后下毒,真是为权力斗争的话,杀皇帝不是更有效吗?
可如今却好似都在针对皇帝身边的人。
皇帝只有张皇后一名妻子,不存在情杀……
但沈溪想了想,似乎未必啊……
ps:第三更到!
天子努力码字,尽量多更!现在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浪费了,大家检查下书屋,看看有没有新产生的月票,投给《寒门状元》,拜托啦!
。
谢迁府邸。
沈溪已算得上是谢家的常客,甚至不用请柬,只需报上名号,谢家人就会恭恭敬敬把他迎进门,送到谢迁书房后再给他上杯热茶,然后一切自便。
提前让人到自己家里等等候,也只有谢迁才做得出这种事情,或许是谢府本身就不常来客人的缘故,府上待客的礼数稍显怠慢,当然也有可能是沈溪的官职太低,不值得谢家人兴师动众。
沈溪越来越觉得,进谢家门跟回自己家差不多。
沈溪在谢家并不止认识谢迁,还有他二儿子和长孙女,谢恒奴养在闺房中很难出来,不过谢丕得知沈溪到来,他把沈溪当作半个先生看待,总要过来接待下。
见礼过后,谢丕坐下来道:“家父请沈先生过来,必为朝中要事,本不该打搅,但……学生有许多学问方面的事想要请教。”
沈溪摇头苦笑。
来谢家除了听从谢迁的吩咐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兼上了家教的工作……谢丕除了问他心学方面的内容,连平日备考乡试遇到难题也会拿来向沈溪请教。
谢丕所问,主要是以前顺天府、应天府历届乡试的考题,等于是让沈溪来个“考前真题演练”,可沈溪已放下科举有一年多,再面对这些四书题和五经题,往往需要思索好一会儿才能破开题目,然后把自己的思路告之谢丕。
谢丕每每听及都眼前一亮,自叹获益良多。
“咳咳。”
就在谢丕愈发没完没了询问问题时,书房门口传来谢迁清嗓子的声音,沈溪和谢丕赶忙起身行礼。
谢迁把胳肢窝下夹着的公文往茶几上一丢,板起面孔道:“回房去,明年乡试前少出来走动。”
天下严父估计都一个德性,谢迁对儿子的管教非常严,只是他长期不在家,没时间教导儿子。
其实如今谢丕已是生员,成家立室,在家里怎么都该有点儿地位,可在谢迁眼里,儿子始终是个不争气的小子,需要时常提点喝斥才能让其一心向学。
谢丕悻悻离开,等人走没见影了,谢迁才没好气地看着沈溪,道:“你怎么跟老夫的家人如此熟稔?”
谢迁撞到过沈溪跟谢恒奴说话,如今又碰到谢丕向沈溪讨教学问,让谢迁觉得,我这是否属于“引狼入室”?怎么家人跟一个宾客的态度,比对我一家之主还好?平日我回来没见他们谁过来请安呢?
沈溪心想,谁让你重公务而轻家庭,忽略家人的感受呢?
“谢阁老请学生前来,所为何事?”沈溪见谢丕好似在生闷气,主动搭话。
谢迁道:“昨日皇后突发恶疾,具体诊断情况,你妻子谢氏回去后对你说了吧?”
“嗯。”沈溪点头。
谢迁追问:“如何说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都知道是中毒,而且看样子不是食物中毒和毒虫叮咬,是有人用毒针扎人。
沈溪道:“据说跟太子染病病因类似,乃是为蛇虫鼠蚁所噬。看来宫中要好好清除一下毒物了……”
一语双关,我说得没错啊,就是毒物“噬咬”,如今皇宫还在搜查下毒之“虫”呢,只看您老怎么理解我说的话了。
谢迁问道:“那你可知,是何毒物?”
沈溪摇了摇头,表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