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长蘑菇？”

“何止长蘑菇，还长草呢。”

大橘猫一边说着，一边在树与树、剑与剑之间穿行，虽然树木长得稀疏，但脚下依然杂草丛生，可也就仅此而已，数万年的时光，没有长成寸步难行的原始森林都是这守护大妖的功劳。

卢小曼和席默稳稳地分别坐在黑龙的尾巴上，脚不沾地，由它俩带着飘，跟着大橘猫在这小森林里转来转去，因为没有任何的参照物，没多久两人就转昏了头。

“这位大妖前辈的防御手段真多啊。”卢小曼忍不住地嘀咕，她虽然看不懂，但这转来转去的走法有点像破阵，但看不见任何阵旗阵柱一类的布阵器物，可见是自然阵法的那一套。

“没办法，总得允许一个大乘期的妖修在这数万年间有点打发时间的小乐子，对不对？”

“……也对。”

“好了，就快到了，打起精神来，别犯瞌睡了。”

卢小曼和席默马上在龙尾巴上坐直身子，还不忘掏出水袋喝点水，以防一会儿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小森林里景色单调，除了树就是剑，然后就是各种野花闲草小蘑菇，走着走着，大橘猫终于在一小片野花丛的前面停下。

大橘猫甩甩尾巴，神识御物开始挖土，稀里哗啦几下，就把这野花丛连花带土挖个干净，露出底下的真相。

花草泥土除尽后，底下是个大坑，坑里趴着一只没了羽毛的食肉类妖禽，脑袋枕在坑边，不知是睡着还是死了。

“这就是守护大妖？”席默从龙尾巴上滑下来，小心地凑前细看。

“这是一根毛都没有了啊。”卢小曼也悄然靠近，“比开水烫了还干净。”

“要不然开了灵智的妖兽在感到寿命将近时都躲起来死呢？因为死前的样子是真的不好看啊。”两条黑龙淡淡地看了一眼，“还有救呢，要救吗？”

“救啊！当然救！”两个小孩异口同声。

“别想这个了，你难道不好奇是什么样的活物能在这样的小世界里支撑数万年，最终等来了最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吗？”席默赶紧换话题，转移卢小曼的注意力。

“咦？是哦，什么样的活物？肯定不是活人，大乘修士也熬不过几万年。”卢小曼的思路果然跟着新话题走了。

“一会儿就能看到了，这层障眼法快消散了。”

他们面前的障眼法在大橘猫的强行破除下，像个水泡一样破了，然后在那道恐怖灵压之后并没有立刻显露出深藏其后的东西，而是破了之后化为了雾气，在他们说话的工夫，这雾气越来越薄，最终化为了无形。

“呀！”卢小曼忍不住地惊呼，不过她戴着氧气面罩，声音透出来变成了闷响。

障眼法完全消散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占地广大的森林式剑冢，林中树木长得稀疏，树与树之间样式各异的长剑短剑直接插在地上，就像一座座无名的墓碑，裸露在外的部分全都锈迹斑斑，在卢小曼看来简直像个长时间不曾维护过的废弃陵园，放眼望去，竟然望不到尽头。

“这是森林还是剑冢？”

“自然是剑冢，长成森林是疏于打理。”

“这片剑冢这么大？！”

“以剑的数量就可反推门派的存续时间。”席默在龙尾上挺了挺身，他也没看到边界在哪里，“这个门派起码存在了好几万年，说不定送了好几位大乘修士飞升去祖庭呢。”

“上个文明的时间线真长。”

“这是个传统上以修士为主的世界，所以嘛，人对时间的概念和纯粹的凡人为主的世界不一样。”大橘猫回过头来，“没有修士的干扰，纯粹的凡人世界一万年的时间就能从原始社会进化到太空时代，搁在修士为主的世界，一万年，堪堪养一个大乘而已，还不一定养成功。”

“哇？”席默惊讶，“太空时代？什么意思？一万年的时间从原始社会到太空时代？好像发展跨度不得了的样子，纯粹的凡人能办到？”

“能的，凡人真的能办到，但风鸣界的凡人被修士压制了，上一季文明结束了，活下来的幸运儿还是走上了修仙的路子，哪怕明知这世界的大环境在衰变，越来越不适合修士的发展，高高在上的修士们也没有好好考虑过和凡人平等共处，共同寻找更好的生存办法，白白浪费了数万年的时间，要不然的话，宇宙殖民啊，歼星舰啊都该是这一季文明的日常才对。”

“……呃！听上去真是了不起的东西……”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日后等你实力上来，慢慢走遍全宇宙，你会看到丰富多彩的各种生态文明世界。”

“那我一定要去非修士的世界看一看。”席默笑道，然后将这份被勾起的好奇心好好地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