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跑开了去催促。
于老回到桌边开出第二张药方,柏林立刻上前接了跑去交给门外的人,所有人都恨不得多做些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的大姑娘会没事。
顾晏惜恨透了这种无力,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这么干等着,明明就在身边却似隔着千重万里。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他突的径直走出院外,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他又快步走了回来,重又坐回床边,谁也不知他出去干什么。
水一盆盆换,酒坛已空了一坛,可烧始终没能退下去,无论身上烫到什么地步也不见一丝汗渍。
屋里屋外多少人,皆沉默着不吭一声。
“药来了。”
众人纷纷自觉让开,念秋和拂冬裙带飞扬,仿佛脚不沾地一般直奔小姐闺房。
抱夏听着动静已经将小姐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迎春则扶着小姐额头上的帕子,拂冬跪到床上舀起一勺子喂到小姐嘴边,不一会后她摇头,“不行,小姐牙关咬得太紧了。”
抱夏一听连忙去掰小姐的嘴,拂冬忍不住提醒她,“你轻点,小姐会疼!”
“能把小姐疼醒了才好。”抱夏梗着脖子犟声道,动作却明显更加小心翼翼。
两人配合着终于把药喂了进去,可还不等她们高兴那药又顺着嘴角悉数流了出来,拂冬急了,舀了一勺又往里喂,依旧如此。
“小姐,小姐您把药喝了,不喝药怎么会好……”小声求着,拂冬重又舀了一勺,把碗放一边空出手来狠心捏住小姐鼻子撬开嘴喂了进去,之后用勺子抵住牙关,逼着那药滑进喉咙。
“成了吗?”
拂冬不吭声,又等了会才松开手把勺子也取出来,在见到黑色的药水再次顺着嘴角流下来时她崩溃的哭出声来,“小姐,您喝下去啊!”
于老虽有心理准备并且重新开具了药方,听着动静心仍是沉了一沉,“一点都喂不进去吗?”
“小姐,小姐她不吞咽……”
“我来。”惊呼声中,顾晏惜忍不可忍的掀了帷幔上了床,几个丫鬟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小姐,小姐没穿衣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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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血一放出花芷的脸色就渐渐变了,白皙的脸色泛起红。
顾晏惜不知这种变故是好是坏,急声唤:“于老!”
于老不理会他,扣着花芷的手腕没有放开,片刻后才边撒药粉止血边道:“不破不立,需得把她的病症都激出来老夫才知道要怎么医。”
抬头看他一眼,于老说得直白,“总好过她一直这么睡下去。”
顾晏惜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平日里反应极快的人这会竟是转了几圈才听明白他话中之意,一直睡下去,一直……就醒不过来吗?只是想一想顾晏惜就难受得心里仿佛压了一座山,一座他永远也无法推翻的山。
病症来得又急又凶,就这一会的功夫花芷就已是脸色绯红,于老起身边吩咐候在侧的丫鬟,“用大姑娘之前那个法子给她降温。”
抱夏只听了个音就跑出去了,迎春则爬上了床,并将帷幔放了下来,将所有目光隔绝在外。
于老开了药方递给人去抓药,若药喂得进去还好,若喂不进去……
心里叹了口气,他也不敢多想,只盼着这心里装得下天下的姑娘此时能装着自己,熬过这一关。
床上,花芷衣衫尽皆除去,迎春在里,抱夏在外,一人身边放一盆水,酒香扑鼻中拧了毛巾给小姐擦拭全身,床外,顾晏惜靠着床沿而坐,手握成拳,不吭一声。
“小姐!”
抱夏的惊呼声吓到了所有人,柏林和曾寒腾的就往这边冲,顾晏惜站起来的速度不比他们慢,忍着掀了帷幔的冲动问,“怎么回事?”
迎春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来,“于神医,小姐身上一块一块的红得厉害!”
“有无规律可循?”
“奴婢,奴婢看不出什么……”
“仔细看!”
一时间沉默下来,顾晏惜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掀了帐子亲自去查看!
迎春和抱夏急得直哆嗦,两人一起将小姐扶着坐起来,绝望的发现背上也有,再往下,腰那里也有。
胡乱擦了泪,两人小心的将人放下去,抱夏又去看腿,她记得这里小姐也是受过伤的……
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