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躬了躬身,“太子仁义。”
什么仁义,以前他可没有觉得让人净身入宫有何不对,不过是太傅曾言小双可替他打理买卖罢了。
御花园被火把照得一片亮堂,太子敛了神情走过去。
顾晏惜拱手一礼,礼数周全。
太子点点头,扫了禁卫军一眼,他不知摄政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什么都不说。
“符统领。”
符刚只以为摄政王此举是要算此次宫中遭此大劫的帐,满心忐忑的上前一步,“末将在。”
“禁卫军中有朝丽内应。”
一语出众人皆惊,符刚猛的抬头,“大人可是疑末将?”
“确定是谁之前禁卫军所属皆有嫌疑,要查出来却也不难。”顾晏惜扫过众人,眼神凛冽,“如此之多的朝丽族人不可能在宫中潜藏过久,你去查昨日晚间和白天由谁负责宫禁即可看出问题,本官给你一桩香时间,其余人等期间不得离开。”
符刚赫然领命,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只是他不敢往深里去想!
若问题真出在禁卫军,他难逃其咎。
有人过来禀事,顾晏惜走到旁边几步,就在此时,一柄细长的短刀直直朝着太子胸口而去。
众人还来不及惊呼,长鞭后发先至,在短刀距离太子尚有一步时被击落,下一刻,鞭子朝着行凶之人卷去,事情从发生至结束不过数息便已尘埃落定。
——内容来自【咪咕阅读】
智者死死盯着顾晏惜片刻,再出声时已是声音喑哑,“你大庆自恃大国,素来瞧不上我等化外之民,可你这般做和我等又有何区别!”
“一百八十年前,先祖就是对你们留有一分仁慈才有今日我大庆之危,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如先祖一般手下留情,倒不如斩草除根,免我后代子孙再受战乱之苦!”
看着又悲又愤的智者顾晏惜冷冷勾唇,将阿芷逼到那般地步,弄得她一身伤痕累累几欲丢了性命,让大庆失了肱股大臣,百姓死伤无数,他回报的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一个不留。”最后再看了这些人一眼,顾晏惜转身离开,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已经不需要任何口供了。
朝丽族人大骇,他们本已做好谈判的准备,毕竟大庆一开始没要了他们的性命,以大庆惯来行事的风格也当有得谈,可他们没想到顾晏惜会如此狠辣!
眼看着七宿司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当即有人拼命挣扎起来,可七宿司系上的这个结越挣扎只会越紧,他们也越加着急起来,本能的将智者围得更紧。
智者却像是无所觉,在焦急的族人的对比之下反倒更显得镇定,脸上甚至露出些许解脱的意味来,透过人群之间的缝隙他看向女儿所在的方向,她还在拼命挣扎着往这边冲,两个比她壮实许多的婆子几乎都要拉不住她,她看起来那么狼狈,那么无助,恍惚之间他想起当年往凌王身边安插人时她神采飞扬的说‘我去’,她不知那不过是对她的算计,从一开始她就是唯一的人选,他不过是故意在她面前表露出烦恼好让她主动请命,行事时能全心全意罢了。
想他这一辈子,也只有在扬州陪在妻女身边那几年像一个人,可全心待他的妻女终因他而死。
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违啊!
他坐了下去,在朝丽族中不算突出的身高在坐下后尽皆隐藏了去,薛良怕有诈立刻示意所有人动手,可当将外围的人杀尽,他们怔住了。
让大庆吃了大亏的智者盘腿而坐,他低垂着头,胸前插着一柄镶着宝石的弯刀,薛良上前一探,已是断了气,神情复杂的看了眼神色平静的老者,薛良站起身来回头吩咐道:“半个时辰后再检查一次是否有人诈死,之后再将人送出宫去找个地方安葬了。”
“是。”
薛良看了不远处的顾晏泽一眼,带着属下撤离,七宿司还有的是事忙。
顾晏泽站在原地未动,半晌后他才掩着嘴边咳边离开,他谁都不要了,母亲也好,事发至今不曾露面的父亲也罢,都不要了,他那便宜兄长是看不上他的,将来也定然不会将他如何,就冲着他的这个姓氏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
嗓子里痒的厉害,顾晏泽剧烈的咳嗽起来,感觉到手心湿润,他低头一瞧,满手的血迹,突的他就笑出了声,他的这一辈子大概会有点儿短。
太子站在不远处看了片刻,“他大概是回不去凌王府了,分府之前就让他住在宫中吧,小双,你去给他换个适合长住的宫殿,再请个太医……请于老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