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十人打着手电浩浩荡荡走在新修的山路上,唱着山歌儿,莫易久起得头儿。她是晚上跟着村名刚学的,在曾今今她们听来,确实有模有样,还给唱出了点洋气的味道。莫易久说,她下一张专辑,就要把这支山歌放进去,谁都别想阻拦她。众人乐得不行,一致表示:“全听你的全听你的!你这么好看谁敢拦你啊?”

这次爬的是村里最适合观景的一座山,去年来做节目的时候倒是没机会爬过,给人莫名的新鲜感。山腰以下有农田,天台黑,也看不出是种的什么,过了山腰的时候,就只剩野生的草木了,据说本来上山顶的路狭窄又陡峭走起来十分困难,去年简单修了修,好走了不少。

根本还是很难走啊……大家伙儿彼此扶持上山,却还是有人渐渐开始体力不支,半路只能找块大石头坐会儿休息。渐渐的,队伍也拉开了层次,体力好的留在前面,体力弱的落在后面。任甄和沈可欣不行了,曾土土乖巧地抛弃了小姑留下来陪沈可欣。辛浩歌的妻子也累了,索性一家人都停下来休息。丁正阳和他的男友,两个大男人甭提了,一路腻歪跟玩儿似的。至于莫易久和曾今今,一个是能够一口气连开二三十场演唱会的人,一个是把高强度的舞蹈训练当饭吃的人,这个时候也相当显优势,一直在最前方没掉过队。

登上山顶的时候,可喜的是太阳还没冒头,天还是黑的,只有一轮浅月在空中挂着。她们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靠在一起等东方的日出,边上有人在欢呼,为的是登顶的雀跃,然而此时此刻,两人勾着肩膀靠在一起,耳边更多的是彼此的呼吸,仿佛喧闹之中,真实的只有彼此。

“曾今今啊……”莫易久突然喊她的名字,用极低极浅的语调。

曾今今转过头,即使看不清对方的脸,她应了一声,然后换了姿势,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抱住莫易久的腰。

莫易久笑,只是想笑,因为满足。她说:“在我的祈望里,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在唱歌,你还是在跳舞,偶尔会站在同一个舞台上表演,或者在同一部电影里出现,演别人,也演我们自己。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人不喜欢,但他们也只是不喜欢。然后呢,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的有一天,我的声带老化歌声不再动听,你的身材走样舞姿也不再轻盈,我们成了两个老婆婆。那个时候,你还是喜欢听我唱歌,我还是喜欢我跟着你跳舞,我们哪,永远当彼此眼里的缪斯女神。”

曾今今听着莫易久的描述,感觉心都快化了。也正是这一刻,东方霞光微露,透出一点暗红的色彩,黑暗与虹光交织,拂晓时分来临。

年三十夜,大年初一,还真就在山里熬了一年的通宵。放烟花、打牌、唱歌、看戏、煮串串,活动十分丰富。很多小孩子也不睡,精神头好得不得了,闹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人会管。平日里寂静无波的山村迎来一年里最欢腾的时候。

凌晨五点多,天依旧是漆黑,这个时间,终于有人扛不住困意睡去了,回家的,钻进车里的,直接趴在桌子上凑合的,最后也只剩了寥寥数十人还在活跃状态。曾土土她们去了村长家借宿,任甄和辛浩歌的妻子睡在车里,三位男士还在和村民打牌,玩得很小,一晚上赢不了多少也输不了多少。沈可欣也疯了一晚,四点多的时候趴桌上休息了一小时都不到,又抓自己的助理来对台词。曾今今问了问,才知道她春节有戏要拍,是向剧组请了假来的,今天过了又得飞回去,把之前的戏份全补回来。

真是辛苦……

莫易久靠在曾今今身上和新助理谈事,表扬工作,再接再厉,虽然是御下之术的老套路,但听起来很是自然,看新助理的样子,应该十分受用。

新助理走了,继续为后续事宜奔波,年货还在路上,他得安排。莫易久继续和曾今今小声聊天,靠得很近,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莫易久告诉她,自己在北京买了房,年后开始装修,有时间一起研究设计方案。曾今今奇怪她名下房产不少,总不会都是一处一处自己盯的设计装修?莫易久嘴上抹蜜说话特别甜:“我打算把那边当作我们两个的家,当然要弄成我们都喜欢的样子。等那边装修完了我就会住过去,你也赶快准备一下,转战北京。”

曾今今寻思着要真的把生活重心转到北京,也不是能干净利落地说走就走的。家里人那边要解释,学校的工作要奔波,还有自己的小窝,一直空着生灰也不是个事儿……可想到日后能经常和莫易久住在一起同进同出,加上三不五时和狗仔队打个游击,分明很是幸福和刺激啊……

“看来我得去北京找个工作。”

莫易久没懂,一脸莫名地看她。她继续道:“你说,人家北影能要我么?还是中戏?北京舞蹈学院,讲实话我不太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