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章生离

靳殊离也没想要隐瞒柳清菡这件事说道:“你还真是说对了,确实有仇人,我们现在虽然已经在南楚国的边境,离月矅国不远了,但依然很危险,明日天微亮我们就该启程了,只要我们进入月矅国,我们就没必要这样着急了。”

“为什么?”柳清菡不解。

“南楚国皇帝遇刺。”

“是你指示的?”柳清菡疑惑问道,她猛然一拍脑袋,指着靳殊离说道:“你是靳殊离?月矅国的摄政王。”柳清菡之前对于靳殊离这个人还挺有兴趣的,毕竟这人有些枭雄的做派,颇有些传奇色彩,亦正亦邪的,不过她也只是当做历史书读过也就忘了,昨天遇见好友,她的警惕之心也放下了,也就没有怎么想他的身份,还以为他就是好运穿到一个富贵的人家,看到靳清越,她最多也就猜测靳殊离大约是什么皇子的,但是她是真的没想到靳殊就是靳殊离。

柳清菡惊诧瞪大杏眼,满脸不可置信,那个传奇人物居然是自己的好友,而且手中握着滔天的权势,很快就能登上九五之尊,也是乱世的一个极为出名的霸主。

靳殊离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不过他挑了挑眉眼说道:“清清,我们还在别人的底盘上,你觉得我们会这么傻?”

柳清菡这么一想也是,靳殊离给南楚国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南楚国对于靳殊离肯定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是又不得不忌惮月矅国,也就是忌惮月矅国的靳殊离,给靳清越礼遇。

可是,换一句话说,在这种时刻,靳殊离还待在南楚国的地方,这效果可就大不相同了,就算月矅国再如何强,但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靳殊离的身份是月矅国真正后面掌控权势的人,只要这靳殊离一死,月矅国必定大乱,这对于南楚国简直百利而无一害,这简直是把弱点往人家手上送。

柳清菡脑袋转的很快,行刺南楚国的皇帝不是南楚国的皇帝自导自演就是其他国家使得离间计。

“你这也太冒险了。”柳清菡一想到靳殊离打了人家一巴掌还敢往人家底盘上凑,显然是不要命的节奏,有些费解道,她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你不会真的那么喜欢那个张姑娘吧?既然喜欢人家,干嘛又把人家姑娘送回来啊,找虐啊?电视剧都不兴傲娇虐恋的套路,现在盛行的是甜宠。”

靳殊离嘴角抽搐,真是对柳清菡的脑补很无语。

“我不喜欢她。”靳殊离辩白一句。

柳清菡明显不信,一副你明晃晃死傲娇的模样不要掩饰了,了然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有的人不就追求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嘛,死个把人算什么,把自己搭进去才真叫厉害,你小心啊,不要玩太过了,要是张姑娘不要你了,给你戴绿帽子,嫁给别人了,我看你往哪儿哭去。”柳清菡说道后头有些幸灾乐祸道。

柳清菡明显是不信靳殊离对张灵颜没有感情的,要不然为什么要这么千里迢迢的,不辞辛劳和危险把张灵颜完好送回来,靳殊离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情,要是说担心张灵颜就说的通了。

靳殊离看柳清菡越说越离谱,瞪了柳清菡一眼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

靳殊离说到这件事还有些郁闷,明明当时他跟柳清菡距离那么近,怎么会出这样的一个大的差错,就好像冥冥之中总是缺少那么一点的缘分。

以前靳殊离看见电视剧上故意安排的男主和女主的阴差阳错的擦肩而过,或者各种巧合的遇到但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因而错过的场景,还只是觉得智障,不过等自己遇到这种事情,靳殊离只感觉到憋气,但是坚决不承认两人之间没有缘分,他只相信所谓的缘分是虚的。

靳殊离大概跟柳清菡说了认错人的事情,柳清菡噗嗤一声就笑出声了,对于靳殊离有一点点淡淡同情,不过她心里还是感动的,虽然靳殊离是害她穿越的罪魁祸首,要不是那天为了阻止靳殊离被人打,怎么会穿到异世。

“你说我们还能回去吗?”柳清菡看着天上一轮圆月说道。

半响靳殊离没有说话,不过很快他淡淡说了一句:“为什么要回去?这里不是过的挺好的。”

柳清菡叹息一声也是,比起现代的无牵无挂的,这里反倒有两个惦记的小家伙,她就算是再狠心,也没法抛下他们,以前她是觉得小孩就是累赘,不过等她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心里时时刻刻有一种牵挂羁绊,根本挣脱不了。

而靳殊离他本来就是一个私生子,养在外头,亲生母亲也早就死了,父亲则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仰仗着正室的家族势力,根本不把自己父亲当做父亲。

柳清菡顿时生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轻笑了笑,靳殊离看了柳清菡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她了解他,他更了解她。所以是天生一对。

等到傍晚的时候,司马骁翊听见有小厮来禀报,夫人的马车在外面停着。

司马骁翊狭长的眼眸睁大,黑曜石的瞳孔跟放光似的,严肃肃穆,棱角分明的脸庞顿时划过狂喜之色,不等小厮说完,人早就抬起步伐朝着外头疾步走去。

可是出来的时候,司马骁翊却只见到站在马车旁边的荷雨,她看起来脸色不大好,脸色苍白的,扶着马车边缘干呕了一下,连路都走的不稳了,司马骁翊看见这样的荷雨,莫名的感觉到一阵不祥的预感。

荷雨正要拖着精疲力竭的身子进府,没想到她刚刚下马车,将军大人就已经迅速出现在外头了。她本来是着急回齐亲王府搬救兵,但是马夫早就被收拾了,只好她们自己来赶马车,她们原先以为驱赶马车很容易,哪想到她们头一次出远门,对于路途不大熟悉,走错了路径,而且服帖的马也开始发脾气,硬是到现在才回到齐亲王府。

“将军大人,您快去救夫人!”荷雨心里就跟上油锅的热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只恨自己和泠然两个没有用,在路上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只怕夫人凶多吉少。

“到底怎么回事?清菡不在里头?”司马骁翊眼眸沉沉的,俊美如铸的脸孔早就收敛了最后的狂喜。他一边问一边扯开车帘,车里头只有一只泠然抱着冬至汤圆,再然后就是伏在地上的野狼,丝毫不见柳清菡的踪影。

“我们行走半路上,车夫居心不良,被夫人收拾了一顿,可是哪想到又突然冒出一伙黑衣人,直说要夫人的命……”荷雨简短的把所有的事件跟司马骁翊说了一遍。

“你们把清菡一个人留下?!”司马骁翊俊美的脸庞早就扭曲的不行了,黑曜石的的眼瞳就跟喷火似的,大吼了一声。

“奴婢不是想要丢下夫人一个人,只是当时情况紧急,那黑衣人个个会武,拿着大刀,夫人惦记小主子,只能想方设法让奴婢们脱身。”荷雨一脸哀戚之色,快速把话说完。

司马骁翊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时间去质问了,比起荷雨几人把柳清菡一人留下的愤怒,心里咯噔一下,更是害怕柳清菡孤身一人面对黑衣人的惶恐慌张,右手放在口中吹了响亮的口哨,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迅疾赶来,他蹬上马镫,夹着马腹,骑着马朝着荷雨说的地点赶去。连派遣人的命令都忘记了。

司马骁翊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到处查探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柳清菡的踪影,反倒是看到地上一滩滩血迹,看的他心头窒息,胸膛不断起伏,嘴里头念念叨叨的,不会的。就跟自欺欺人似的。

可是林子里寂静一片,司马骁翊也随着这种寂静的声音,心内的惶恐不断扩大,啃噬他的内心,最令他绝望的是,他在河边看见柳清菡的手帕,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还有没有来的急烧烤的鱼肉,这一切切预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司马骁翊呆怔手上拿着手帕,黑曜石的瞳孔就跟失了焦距,看着淙淙流淌的河水,茫然无措,又心慌张的捏着手帕,根本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些黑衣人会武,有二十多个人,拎着大刀。还有地上的血迹,司马骁翊紧紧握着拳头,松了捏紧,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柳清菡那么古灵精怪的,有会些防身术,怎么可能出事。可是一切搜索无果之后,哪怕司马骁翊再怎么自我安慰的,也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根本接受不了的现实。

荷雨和泠然哄睡了冬至汤圆,焦急在门口张望,可是等看见司马骁翊一脸失魂落魄的回来,荷雨和泠然两人顿时呆愣在原地。

难道夫人真的已经?荷雨和泠然两人都不想去想,可是容不得她们不想,她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就算夫人拖延的了那群贼人一时,可是如何能全身而退。

司马骁翊看也没有看一旁的荷雨和泠然,心里则是不肯相信,又派遣人出去把里里外外寻了一遍。更有甚至他直接拿出令牌掉了一队禁卫军在城内城外搜寻个遍。

……

柳清菡在驿站等待自己儿子女儿的消息,来人很快回禀了荷雨和泠然两人已经带着冬至汤圆安全抵达齐亲王府,就在柳清菡想着怎么再次把冬至汤圆带出齐亲王府的时候。

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她刚刚吃过早饭,靳殊离匆匆忙忙的提刀进来拽着她往外面走。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柳清菡忙询问道,注意到他的剑上都是鲜血。

“这时候来不及解释了。”靳殊离易容的普通的的脸庞上满是凝重之色,他直接扔了一件带兜帽的黑色披风给柳清菡盖上,一路上拖着她出来,抱着她上了马。

外面的靳清越,霍染几个人早就整装待发了,骑在马上,脸上带着焦急和肃穆,看到靳殊离出来大舒了一口气。

“哎哎,不行,我不走。”柳清菡掀起兜帽,正要下马,靳殊离一跃而上,一手紧紧扣住柳清菡的腰身。

柳清菡要下马时,早就两只脚朝着一边,靳殊离也不调整她坐的姿态,干脆直接把她拢着胸前,罩上兜帽。紧紧拽住缰绳,鞭子一挥,高头大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