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清菡身穿一袭烟粉紫色纱裙,腰间一根束腰带勒的腰身就跟不盈一握似的,臂弯缠着浅紫色的披帛,胸前挂着水蓝色的璎珞,随着她的走动,裙摆上的流苏一摇一摆,乌黑云鬓上钗环也跟着啷当作响的。
站在高大健硕的司马骁翊身旁,他一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更是衬得她娇小玲珑,纤细曼妙的,看的众人一顿艳羡,不看将军夫人的出身,单是这样貌,身形就是很多男人受不了的。果然不愧是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多的有人心下啧啧称赞司马骁翊有艳福。
司马骁翊看众人的心神集中到柳清菡身上,尤其是在场的很多男人,有些人还好会掩饰一下,有的人干脆就直眉瞪目瞧着,他不动声色的挡住那些视线,心中微微带些气恼之意。
锋利眉眼一挑,两双漆黑的眼眸射入寒星扫视一圈,瞪得一众放肆的观看的人好歹是收敛了不少。才把视线移到今天的主角身上。
两个小宝贝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风头都被自己娘亲抢走了,还欢乐的咿咿呀呀的朝着司马骁翊和柳清菡要抱。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刚刚也注意到柳清菡出场的一幕,微微皱了皱眉头,经过跟凉国公老夫人说话,她对柳清菡的出身越来越不满意,连带着对她这个人也颇有些别的意味,看她样貌太过出挑,明艳无双的,要是换作平日自然是喜欢的,只是一戴上有色眼镜,怎么看都是一副祸水的模样,只怕骁翊会为了她,因私费公,做错了事情,而且她现在一连生了两个孩子,只怕会恃宠生娇,气焰嚣张忘了自己的身份,荣宁国公府老夫人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要好好敲打一番。
泠然先把冬至小主子放到圆桌上,四周都有看守的人,也不怕小主子掉下来。
“好可爱啊。”一众夫人看见白嫩嫩的冬至,穿着皇家矜贵的绸缎衣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的众位夫人心生喜爱。
冬至坐在圆桌上,两丸雾蒙蒙的黑玛瑙似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自己的娘亲和爹爹,看见柳清菡伸手就要抱抱,对桌上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迟迟不动手的。
柳清菡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走上前几步,拿起桌面的一个拨浪鼓的东西示意他开动了,冬至看自己娘亲往桌子上拿了一个玩具,伸手就要拿,柳清菡赶忙放下,冬至看玩具突然没有了,低下头来,登时就看见桌面琳琅满目的东西。
他歪头想了想,就近随意拿起一样东西,揣进兜里,又把另外一件东西揣进兜里,每拿一样东西都要确认看一眼自己娘亲。
荣宁国公爷和荣宁国公老夫人,齐亲王爷的看见自己宝贝先是一手拿了印章的,又一手拿了笔纸,都是十分高兴,齐亲王爷说道:“好好,不愧是咱家的宝贝。”
“这印章代表以后要承天恩祖德,官运亨通,而这文具则是代表以后好学,有一笔锦绣文章,能够三元及第。想必以后小公子一定是状元之才。”众位宾客笑着称赞道。
看众位长辈热泪盈眶一般的高兴,还有众位宾客的夸赞之词,压根就不怕一个小孩受不起的,只管捡好听的说,也不管这小婴儿能不能做到,柳清菡觉得其实吧,这没啥难度,这长辈想要小孩抓的东西都放在他周围,能不抓才怪。
她到是想要把几样东西远离这小东西一点,看他抓那个。不过这也就是她随意想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的。
冬至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全部一兜全部给了自己娘亲,咿咿呀呀的高兴的很,柳清菡笑着过去抱他下来。
轮到汤圆上场了,桌面上又添了几件东西,像是剪子,尺子,铲子之类的。
这小家伙可比她哥哥要皮多了,在大家的眼巴巴的目光中,朝着添加在她周围的剪子,尺子,一爪子过去,就在大家以为她会抓的时候,她一把推开,一骨碌扭着屁股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柳清菡看她跑的方向就知道坏了,这小丫头最爱闪亮亮的宝石,夜明珠之类的东西了,看见她一只小嫩爪直接揪住一把弯刀,上面镶嵌着红宝石。
众人傻眼了,要是之前的小公子拿了这弯刀还好能说,虎父无犬子,现在是要说虎父无犬女?这女子要是正如男人彪悍真的能嫁的出去,自然这称赞的勇猛的话语是不能说了。
司马骁翊看着小丫头抓了他故意添上的弯刀还有些惊喜,一把抱起,亲了她一口说道:“哈哈,我家宝贝真厉害,这是要继承为父的衣钵。”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的。
其他的人听司马骁翊这么说也就是不大避讳说这类的话语,立马扫除刚刚的滞闷,夸赞起来,大抵是有司马骁翊的风范的。
荣宁国公爷和齐亲王爷也都笑了,偏偏荣宁国公府老夫人笑意淡了,对于柳清菡教育孩子的方式也颇有微词,这一个女孩子简直比男孩子还皮,挑的不是剪刀尺子,反倒是最不应该拿的东西,这要是对一个人有偏见,那人什么都是错的。
等宾客散去了,也就留了一些交情好,感情好的亲戚朋友的。
柳清菡刚刚把两个小家伙放入房间里,随后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就过来了,柳清菡给她施了一个礼,福了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她低头的时候,对方看她的时间长了一些。
荣宁国公府老夫人淡淡说道:“起来吧。”对上两个曾孙子曾孙女那叫一个欢喜的。
她逗弄了一番曾孙子曾孙女的,才示意其他的奴仆下去。柳清菡看她这样的架势显然是有话跟她说的。大房的孟夫人有些担忧看着柳清菡。柳清菡还以为是错觉。
“你把冬至汤圆养的很好。”荣宁国公府老夫人先是称赞她一句,只是她称赞的时候,脸上并没有带什么笑意,就跟念教科书的死板。
“谢谢外祖母。”柳清菡恭敬说道。
“清菡,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是这样的,我看凉国公府那闺女生的不错,样貌才情养养都不错,又极为贤惠温柔,你如今一个人伺候骁翊,又要照顾两个小儿估计不大方便,要是骁翊身边再添一个人,你只怕更轻松一些。”荣宁国公老夫人委婉说道:“你看怎么样?”
柳清菡抬起头,看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是想要把陈小姐纳进来?”她已经能感觉到了老夫人来者不善的意思了。
荣宁老夫人显然被柳清菡的无耻惊到了,她一直以为柳清菡虽然出身不好,起码性情还算是不错,没想到她心这么大。
阿慧原先是个乡下丫头,爹爹好赌,娘亲懦弱无能,她家里早就被亲爹在赌桌上输的家徒四壁的,被亲爹卖给青楼妓院,她模样生的还算是清秀,装扮一下也是可以看得,只是性子木讷呆板不大会说话,一股子小家子气的,被老鸨嫌弃做了个粗使丫头。
她这丫头没有做几个月,又因为齐亲王府采买身世清白丫鬟,充了个数被采买进齐亲王府同样是做粗使丫鬟,虽然颠沛流离,她性子还是板板正正,老老实实的,从没有生过害人的心思,也因为她做的都是粗使丫鬟,心思也极为简单。
之前陈明雪那么对她,她跟一众的丫鬟自然是极为惧怕她的,有几个心思活络的丫鬟私底下嚼舌根子,说陈明雪又不是齐亲王府的主子,迟早是要走的,也就不用对她那么精心。还有的人说现在世子爷宠幸的是世子妃,这才是真的要讨好的人,又看世子爷也没有怎么过来关注,大家也就懒怠了,但是偏偏阿慧是个实诚的人,做不了她们这样踩高捧低的,而且她有点遗传她娘的性子,极为容易心软,胆子又小。
除了那一回因为家中有事推不开身,从来没有慢待过陈明雪,匆匆忙忙赶回去之后,看到地上的狼藉,阿慧原先以为要造一顿毒打,哪知道陈明雪突然对她道歉,送她东西的。
阿慧对她的观感也就没有一开始的那样糟糕了,反倒是同情陈明雪一个千金大小姐的,一个人在这齐亲王府也有些可怜,心下更是想要尽心尽力侍奉对方。
对她的吩咐她也是没有不照做的。
一大早就被陈明雪差遣去城郊头买一包枣糕,城郊头的枣糕最好吃又最出名,陈明雪还温柔嘱咐她说道,不用着急赶回来,又送了她点铜板的让她自己买点吃的。
阿慧是个感恩戴德的人,千里迢迢的去城郊头买了一包枣糕,一点也没有抱怨行程的远,就连自己嘴馋的糖葫芦买了也没有吃,急匆匆回来。
结果就看见门口跪着一大堆的丫鬟仆妇的,吓得阿慧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跟她相熟的丫鬟狠狠瞪了她一眼,抱怨道:“阿慧,你这回把大家害惨了。”阿慧看着众人怨恨的眼神,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出门按照陈小姐的吩咐办事,怎么会这样,她还以为是陈明雪惩罚的众人。
一进门就看见将军大人俊美如铸的面孔阴沉沉的,大刀金马坐在八宝凳上,看见阿慧进来俊脸更是可怖,眼神冷厉,五官里的戾气陡然沉重起来,阿慧看见将军大人在,双腿就忍不住瘫软起来,带这样疑惑的面容也变得慌乱失措,府里面就没有几个不怕将军大人的,更何况胆小的阿慧,可是她的慌乱,看在司马骁翊眼里全是做贼心虚,而且他的眼神划过阿慧头上的一根簪子,这簪子他虽然不认得,但是也看得出来名贵,区区一个丫鬟怎么戴的起。狭长的眼眸就跟浓墨似的。
想到刚刚审问一众奴仆,都说是一个叫阿慧的人假借陈明雪的命令,还说到簪子的事情,司马骁翊问了陈明雪有没有赠送簪子给对方,得到陈明雪的矢口否认。
司马骁翊一想到府里面居然会发生奴大欺主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他好兄弟女儿的身上,怒火高涨,他本来就是一个火爆的脾气,只是在跟柳清菡在一起的时候收敛起来了,站起来一脚当面就把阿慧踹的拖地几米远。
他那一脚是收敛了力道,但是也足够这个丫鬟受的了。
阿慧睁大眼睛,一脸痛苦的捂住自己肚子,到现在还是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将军大人踹。
“我问你,你哪来的胆子家传主子命令,偷拿主子东西,更是骑在主子头上到处撒野?”司马骁翊冷冷质问道。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是,是小姐吩咐的,我也没有偷东西,是小姐送给我的,不信您问小姐。”阿慧艰难,跪在地上爬过去,流着眼泪期望的看向陈明雪,连连喊道:“小姐,小姐,您说句话,您为奴婢说句话。”
陈明雪背过身,不看阿慧,显然是默认刚刚司马骁翊哪一种说法。阿慧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既然你说你冤枉,那你解释解释今天怎么偷跑出府?”司马骁翊逼问道。
阿慧才恍然大悟从怀里掏出尚有余温的枣糕老老实实解释道:“这是小姐,让我给她买的枣糕。将军大人,奴婢冤枉,没有贪玩。”她一边说着一边连忙摇头。
“死不悔改!愚钝至极!明雪对枣子过敏,怎么会吩咐你买枣糕?”司马骁翊也懒得再看这丫头丑态毕露,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丫鬟带下去打十板子,明日发买了。”
司马骁翊处理完这奴大欺主的罪魁祸首,又想把其他的怠慢陈明雪的丫鬟全部克扣半月的俸禄工钱,其他的丫鬟听司马骁翊这项命令,吓得一个个磕头都说自己识人不清的。
最后是陈明雪心善原谅底下一众的人,又为他们说好话,司马骁翊才没有对其他的人做惩戒,也就是口头上警告了众人,那些原先慢待陈明雪的人,一面恨毒了胡乱传命令的阿慧,一面又对陈明雪感恩戴德的。
而这次司马骁翊为陈明雪出头的事件更是让府里面上下不敢慢待的,要知道就连李旺管事都被责骂一通,陈明雪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司马骁翊更是因为这件奴大欺主的事情不得不隔个四五天过来看望她一下,一来是对陈明雪的父亲愧疚没有照顾好对方,二来她是他府里的客人,却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是他的责任和缘故。
陈明雪这一招虽然不是杀鸡儆猴,但是效果和杀伤力都是十分巨大的,达到司马骁翊经常来看自己的目的,又让齐亲王府的下人都不敢小觑她,对她更是礼遇。
荷雨跟柳清菡说了这件事,柳清菡自己倒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她认为夫妻二人最重要的是信赖二字,她了解司马骁翊也知道他要是真的对陈明雪有意思只怕不屑隐瞒。而且她也不喜欢乱猜乱想,疑神疑鬼的。
这一晃时间过去好几个月,距离齐亲王府的世子爷的儿子女儿,也就是齐亲王的孙子孙儿满了百日,因为之前司马骁翊出去打仗,满月酒也没有请,这一回齐亲王府打算大肆操办。满月礼和百日礼叠加在一起操办。
朝廷中的官员都有送礼上门,更有想把巴结司马骁翊的人,卯足了劲送礼的。一时之间,齐亲王府高朋满座的,宾客络绎不绝。作为司马骁翊的外家,荣宁国公府的一众人也来了,凉国公府的人也来了,承宣使府也派人来了,总之是非常热闹。
荣宁国公府和凉国公府本来就是世家,之前凉国公被外调,两家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在这当头久别重逢,各自都是十分高兴。荣宁国公爷和凉国公府一道去喝酒,而荣宁国老夫人则跟凉国公老夫人是手帕交,找了个地去聊天。
陈明雪搀着凉国公老夫人,荣宁国老夫人跟凉国公老夫人叙了叙旧,各自喜极而泣,她才注意到凉国公老夫身旁的站着一个年纪颇小的姑娘,笑着说道:“这就是明雪吧,瞧着是大姑娘了,以前刚刚到我这儿呢?”她比了比一个身高。
“是啊,这就是明雪,这段日子我们一大家子外调回来,没有心力管她,因此托付了骁翊照顾,还多亏了骁翊,这丫头才安分下来。”凉国公夫人打趣自己孙女道:“你别看这丫头文文静静的,倔起来就是她爷爷也比不得,偏偏只听骁翊一个人的话,以后还要骁翊多多管束她一下。”
“祖母,您说什么呢?”陈明雪撒娇说道,两颊上飞上两朵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