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当年真相

十一娘心口一疼,心疼的覆上夙重华的手,无声安抚。

这边,方茴还在说着,“……后来,哈哈放了一把火,装作不小心打翻了灯,失了火来不及救的样子,把产房里的人全部烧死在内,包括前去等消息的大小姐和莫名啼哭的三少爷……”

“可怜苍天开眼,救了三少爷一命!让三少爷凯旋而归!”

方茴突然大哭,“可怜小人当初就因为心软为大小姐和三少爷说了两句话,就被夙扶雨记住,他继承忠勤府第一件事就是肃清身边的人,小人一家老小加上几个丫鬟婆子小厮十八条人命一夜被人杀死,幸亏小人心神不宁,起夜上茅厕,险险躲过一劫!可这些年来,追杀小人的人一波又一波,小人实在熬不住,便偷偷跑回京城,落脚在这华严寺做了个和尚。”

夙重华蓦然抬头,看方茴,声音冰冷,“我且问你,杀我父亲之人你可知姓甚名谁?”

方茴磕头,“小人知道!夙扶雨曾说过这个人的名字,是个复姓,小人记得很清楚,那人行呼延,单字一个鲁,正是三少爷凯旋之时押送回来的那个人!”

呼延鲁!

夙重华的双眸蓦然眯成一条线,原来那日呼延廷的话全是真的!他父亲果真是他父亲所杀!

夙重华忍不住心痛!

呼延鲁是打不过父亲,可中了毒的父亲呢?呼延鲁早与夙扶雨勾结在一起,一人得爵位,一人得银子功名!

他们……活活害死了他父亲!

可恼!

可恨!

他的双手紧攥成拳,却依然止不住浑身气的颤抖!

骨肉同胞,不过是为了功名利禄这些虚名,他竟然……竟然能下此毒手!

十一娘突然想到什么,问方茴,“你可有什么凭据让人能相信你的话?”

方茴一愣,他是逃出府的,走时连一身衣裳都没带,哪里有什么……

等等!

方茴猛的大力磕头,“三少爷,夏小姐,夙扶雨在郊外有处宅院,底下藏有一个暗道,通往一处洞穴,当年我还受宠时曾下去过两次,夙扶雨的珍奇古玩或值钱的东西都喜欢往里面藏!”

他仰头,双眸黑亮,“小人记得,那山洞叫琅环洞,因洞穴大小约有十里,夙扶雨叫它……十里琅环洞内,对,就是这个名字没错!”

十一娘与夙重华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可是真的?”

“小人若有半句假话,叫小人死后不得超生!”方茴举手发誓,信誓旦旦。

两人点了点头,“好,我们姑且信你一回,那地方在哪儿?”

方茴膝行几步,到二人跟前,小声的把地址说了,又道,“小人当年亲眼看他把边关的几封回信放到了里面,却不知如今还在不在?说不得夙扶雨已一把火烧了……”

“不会!”夙重华肯定道,“他写给呼延鲁的信是通敌叛国的证据,呼延鲁写给他的回信何尝不是通敌叛国的罪证,为着呼延鲁反咬一口,回信他也是万万不会烧毁的!”

十一娘点头,却也有几分担心,“万一挪了地方,想找就难了。”

夙重华却忽然笑了,“十一娘,你还记得咱们夜探夙扶雨的书房的事吗?”

“记得,怎么……”十一娘轻轻啊了一声,“书房内并没有书信之类的东西,所以说……东西八成还在那个十里琅环洞内!”

夙重华颔首。

方茴眼睛一亮,兴奋道,“三少爷,小人愿意带路!找到证据告夙扶雨通敌叛国!将他一家抄家灭族!”

话罢,才想起夙重华也姓夙,又改口道,“抄家灭门!”

“事不宜迟,我这就……”夙重华起身,就要往外走,被十一娘拽住,“等等。”

夙重华扭头看十一娘,十一娘朝方茴看了一眼,“你先回去,我们若需要你带路会派人通知你,你小心自己的身份别被忠勤候府的人发现。”

方茴有些失望的看了二人一眼,磕了头退下。

“十一娘,怎么了?”

“我陪你一起去!”十一娘沉声道。

夙重华立时拒绝,“不行!”

夙扶雨既然敢把自己的东西往里面放,定不会只是简单的山洞,危险的事,他一个人就足够了!

十一娘却很坚持,“明日先送我三姐和瑶姐回京,我再与你一同去琅环洞!”

“十一娘……”夙重华还要想劝十一娘,十一娘却叹了一口气,径直走到他身边,偎进他怀中,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娇俏的脸蛋在他胸前略蹭了蹭,闭上眼道,“你可知你在边关那么些日子,我在家里是如何过的?每到吃饭总会想你吃没有吃好?每到睡觉总会想你睡的好不好?平日担心你操练辛苦不辛苦?战时担心你会不会受伤?接到你受伤的信担心你伤的重不重?没日没夜的不得闲……”

“十一娘……”夙重华心头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呆呆的愣在原地,许久才伸手环抱住十一娘,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十一娘……”

十一娘抬头,从下往上看着俊美清朗的男子,陷在他一汪深泉般深邃的眼眸里,恣意沉沦,“与其在家里担心你,还不如与你一起去面对要遇到的一切未知!重华,别让我担心……”

夙重华却不知说什么好,薄薄的唇似有自己主张一样低头,吻上十一娘的唇,将她剩余的话淹没在唇齿间……

搂着十一娘的手,也越发的紧。

十一娘被吻的有些透不过气,心里有些懊恼自己被一个小屁孩儿迷成这样,却没注意夙重华从头到尾都没有答应自己一起去的事儿!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熟悉的女声,“慕姑娘?慕姑娘!人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听师傅们上晚课吗?大殿里没有,厢房也没有,这里要是再没有,我们就即刻下山去……”

“好!”另外一道熟悉的女声应和道。

“夫人别急,寺庙一共就这么大,慕姑娘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们好好找一找?”妇人的声音。

“你们两个去那边找找,我与邹太太这边找。”

“是。”

是三娘与瑶娘!

十一娘猛的推开夙重华,“我三姐她们来了。”

一抬头瞧见夙重华有些红肿的唇和氤氲的黑眸,如玉的俊颜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不由怔住。

夙重华也是盯着她的唇好半响,才回过神来,面上有几分慌张,“三姐来了,那怎么办?”

十一娘噗嗤笑出声,“就我三姐和瑶姐二人,你想见就见。”

夙重华也笑,眸底的深邃却越发浓重,看着十一娘,声音沙哑道,“好,那就见见三姐。”

十一娘没来由的心口突突跳了两下,手放在胸口压了一下才止住,发现夙重华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时,她也随着低头去看。

却看见自己的手正放在左胸上,呈揪紧下压状。

只觉浑身的血液腾的冲到了脑门儿,脸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抬头狠狠瞪了夙重华一眼,扭身去了房门口,拉开门左右瞅了瞅,唤了三娘与瑶娘进屋。

三娘担心道,“怎么这么久?重华走了吗?”

十一娘摇头,往后指了指,“在那儿呢。”

三娘将灯笼递给瑶娘,瑶娘举起灯笼要吹,光照到十一娘,她突然惊讶道,“哎呀,十一娘,你的嘴怎么了?怎么肿了?”

说着,就拿了灯笼更靠近了去看。

三娘本已笑着要张口唤夙重华,听到瑶娘的话,立刻扭了头,转过身子去看十一娘。

还别说,灯光下,十一娘的嘴真的肿了,且幅度不小。

十一娘只想一把捂住脸,心里尴尬的没了脸面,她只看到夙重华的嘴肿了,怎么就没想到自己的嘴也会肿?!

该死的!

这臭小子,哪地方不好亲偏亲她的嘴,还被三娘跟瑶娘逮个正着!

她从小到大也没这么糗过!

可这会儿她偏又什么都不能说,不由狠狠的瞪了两人背后目光黑亮的某华一眼,给他一记‘你惹出来的事儿,你自己搞定’的眼神!

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刚想说话,就听某华嘶了一声,捂住嘴道,“这屋里有蚊虫啊!把我也给咬了……”

两人的视线一下子被夙重华吸引过去,夙重华露出半张嘴,道,“三姐,瑶姐,这屋里有蚊虫,貌似很厉害,你们赶紧回房休息吧,我还有事,要连夜回京去,这就走了。”

两人果然被转移了视线,三娘几步走上前,“这就要走?这么着急?”

“你吃过晚饭没?要不一起用个饭再走?”瑶娘也跟着走过去。

夙重华摇了摇头,“不了,我是偷偷出来的,被夙扶雨发现我不在府内或是让慕家人发现我们有接触,对我们谁都没有好处,下次吧。”

边说边朝十一娘笑了笑。

三娘回头看了十一娘一眼,又与瑶娘对视一眼,点了头,“好,那我们也不留你,你自己小心。”

夙重华颔首,先开门而去。

临走,轻轻捏了捏十一娘的手,眸底满是缱绻深情。

十一娘心底一片柔软,扬眸回他一笑。

夙重华满意离去。

十一娘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回头,却发现两个姐妹一左一右都静静的看着她。

十一娘心虚的呵呵干笑两声,“三姐、瑶姐,我们回吧,我都困了……”

说完,先溜了出去。

三娘想说什么,被瑶娘轻轻摇头止住。

等回到院子,三个小的已经睡下,昭姐儿睡在两个男孩子中间,元净握着昭姐儿的左手,绍哥儿握着昭姐儿的右手。

十一娘笑着低头在三个孩子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三娘与瑶娘在屋里嘀咕,“我怎么觉得十一娘的那嘴好像是被……”

“是吧是吧?你也想到了?”瑶娘就低低道,“重华的嘴巴也是……”

两人对视一眼,惊骇的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俩……”

屋外传来丫鬟的说话声,两人瞪大了眼半响没敢出声,良久,三娘道,“这事儿得跟爹娘说一声,我回头写了信让十一娘捎给他们……”

瑶娘点头。

两人都忘记了,夏承和与罗氏不识字,三娘的信送到,以夏承和与罗氏的脾气,肯定会让十一娘直接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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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勤候夫人变了脸色。

她三两下把脸上的泪痕抹了干净,将帕子甩的虎虎生风,“一个下贱的商贾之家居然敢伤咱们侯府大少爷!他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话落,猛然想起自家侯爷也是商贾发家,脸上便有几分尴尬。

夙扶雨却似没听到一般,走到太师椅旁坐下,闭上了眼假寐。

忠勤候夫人也跟着走过去坐在他一旁的太师椅上,亲手倒了杯茶水推到夙扶雨跟前,“侯爷,我倒有个法子。”

夙扶雨没有睁眼,轻轻嗯了一声,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忠勤候夫人凑近了道,“暗的不行来明的!他莫守谆不是商贾吗?商贾不是要缴商税吗?他底下那么大排场,就算他没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难道还能一双眼把他手底下那些鱼虾蟹将都看的死死的?”

夙扶雨蓦然睁开了眼睛。

忠勤候夫人嘴角凝着讥嘲的笑,“咱们是官,他是民,只要咱们抓到了他的把柄,他不低头都不行!”

夙扶雨看着忠勤候夫人,片刻,轻轻笑出声。

“侯爷,我这法子如何?”忠勤候夫人眼中有几丝兴奋。

夙扶雨点头,满脸笑意,“好!夫人好法子!我这就让咱们的人去开发证据,定要把莫守谆拉下台!”

自古民不与官斗!

他倒要看看,明着化道,莫守谆如何应对?!

忠勤候夫人得意的笑起来。

夙扶雨斜了忠勤候夫人一眼,待送走她,立刻叫了人进来,“最近可有人来见夫人?”

来人摇头,“夫人这几日花在二小姐房里的时间占了大半,剩下的时间也多在自己的院子里走动,并没有接见外客。”

没有人来见……

夙扶雨微微蹙眉,思忖着,他自己的夫人他自己清楚,小聪明是有,管个后宅绰绰有余,要说大智慧,却是没有的。

但这几年,她在关键时刻说出的话,总能扭转他对事物或事件的认知,甚至直接顺着她说的话去行事,这就有些诡异了。

想到自己的夫人兴冲冲说服他们父子三人投靠三皇子宁王的事,留着嫣姐儿在家制衡五皇子的事……

越想,夙扶雨越觉出一身冷汗。

半响,他问自己的人,“夫人身边,说上话的嬷嬷是不是姓庄的那个?”

“是,姓庄名容。”来人恭敬道,“是夫人娘家陪嫁的三等丫鬟,后来慢慢升了一等,被夫人器重,又许了咱们府里的倪管事,在府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人奇怪,这些事主子也知道,怎么又问?

夙扶雨沉吟半响,吩咐道,“你去,把夫人身边亲近的几个嬷嬷和大丫鬟都查一遍,资料要详细,家里有什么人,什么亲戚,与什么人接触过,越详细越好。”

侯爷这是要干什么?

来人不敢问,忙应了声,退了出去。

夙重荣回府,空手而归。

哦,不,带去的礼物又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

他朝夙扶雨摇头,苦笑,“我们连门都没能进去。”

夙扶雨脸色难看,明知莫殇是皇帝的人,可想到在床上躺着的儿子,还是没忍住骂了句,“狗仗人势的东西!”

夙重荣心里也把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可他有什么办法,来软的,人家不搭理你;来硬的,人家宅子门口看门的就是皇上派去的亲卫!

他硬的起来吗他!

“爹,陈御医可说大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了吗?”

江淮的人手,多是夙重耀训练出来的人,对他们的命令或许会打折扣,夙重耀能先醒过来,把人手派给他们用也成啊!

夙扶雨哪里不明白儿子的意思,自从自家那三千精兵被慕令洲暴给三皇子知道后,手里的人就越发不够用了。

要不是慕家……

夙扶雨气的想呕血,叹了一口气,“并没有。”

夙重荣茶水也不喝,又站起身,“我去陈御医家走一趟,再问个清楚。”

夙扶雨张了张嘴,无奈的点了头,“早去早回。”

夙重荣嗯了一声,抬脚出了书房。

……

莫守谆送信来,江淮暂时恢复平静,夙重耀的人手撤去不少,他也把旗下所有行当里夙重耀的人全部都剔了出去。

十一娘与夙重华看罢信,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夙扶雨居住的院子。

以夙扶雨的性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就算他停了手,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三皇子也不会坐由背靠五皇子的莫守谆继续掌控江淮的经济命脉。

下一波来的,不是忠勤候府,怕该是三皇子的人了!

十一娘研磨,夙重华执笔,立刻写了回信给莫守谆,让他小心再小心。

莫守谆回信却道,玻璃的关键程序一直在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人手中握着,三皇子想要,就好好谈,想抢,那就一拍两散!他总不会让自己吃亏。

又在信中强调,让十一娘千万、务必护好一家老小!

十一娘郑重应了。

与夙重华商量后,掉头约了顾子洲在落星湖的千金台见面。

却不想人还没出京城,就得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离开京城前,正逢月初,十一娘约了三娘与瑶娘一起去华严寺,八娘身子越发的重,便被劝着留在了家里。

姐妹碰面之后,十一娘将要去见家里人的事与两人说了,问两人可有什么话要转告。

三娘与瑶娘对视一眼,齐齐红了眼,三娘道,“我想去看看爹娘。”

瑶娘也点头,“我也是。”

十一娘摇了摇头,“一起去目标太明显,容易暴露。”

三娘与瑶娘怎么不懂,却是多年未见爹娘,怎么压抑都免不了露出几分哀伤之色。

爹娘与大伯、大伯娘也多年没见过三姐与瑶姐了,十一娘也不由一阵伤心。

元净在院子里哄着昭姐儿玩,昭姐儿笑嘻嘻的奶声叫,“元净哥哥……”

倒把绍哥儿晾在了一边。

元净不知从哪里抱了一只小兔子来,雪白的毛,红宝石一样好看的眼睛,只把昭姐儿稀罕的,不迭声的朝元净道谢,“谢谢元净哥哥……”

绍哥儿吃醋了。

吃妹妹眼里只有元净的醋;

吃元净只顾着哄妹妹玩的醋;

可当昭姐儿抱着小兔子跌跌撞撞扑入他的怀抱,仰着濡慕一样的亮晶晶双眸奶声奶气叫着,“哥哥,兔兔……”时,他又忍不住心软,与妹妹一起逗弄兔子玩儿。

元净就在旁边嘿嘿笑。

看的十一娘心底一片柔软。

“不为着咱们自己个儿,就为着这些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们也会小心的,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三娘温柔的看着几个孩子笑闹,宽慰十一娘。

瑶娘在一旁慎重点头。

姐妹三人对视一笑,笑容里却比几年前在清水时,多了岁月的沉淀和成熟。

“夫人,外面有个不认识的和尚说有事要见您。”院子里,响起奶娘的声音。

姐妹三人对视一眼,三娘疑惑道,“不认识的和尚见我?”

奶娘应了一声,“是,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与您说,还说要单独见您。”

几人面面相觑。

“既是找上门来的,怕是已打听清楚三姐的身份,不如,见上一见?”十一娘道。

这样刻意送上门的消息,若不是对他们有利,就是对某些人有害!

三娘想了想,点了头,吩咐奶娘,“让他进来说话。”

就听外面传来阿弥陀佛的声音,片刻后,房门被打开,一袭僧袍垂着头的中年和尚走了进来,开口就道,“见过盛夫人。”

果然是冲着三姐来的。

三娘略点了点头,笑道,“师傅不用多礼,请坐,看茶。”

“不敢,不用。”和尚言简意骇,余光扫过十一娘与瑶娘二人,踟躇了片刻,道,“贫僧有重要的事想单独与夫人说,还请夫人借一步说话。”

三娘朝奶娘示意,奶娘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三娘才笑道,“房间里都是信得过的人,师傅不用顾忌,有话请讲。”

“这……”那和尚略蹙了眉头,有几分犹豫,半响才开口,“既是盛夫人信得过,那贫僧也就姑且一信!”

三姐妹相视一眼,等那和尚开口说话。

谁料,那和尚竟然道,“听闻盛夫人是清水夏家三房的姑娘,夏家曾救过夙大将军的独子夙重华,敢问盛夫人,是也不是?”

闻言,三娘与瑶娘,脸色大变。

十一娘微愣之下,霍然起身,将三娘与瑶娘护在身后,眸色冷厉,“你是什么人?哪里听说的这些事?”

那和尚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几位夫人小姐莫怕,贫僧没有恶意,不过是……”

他叹了一声,“藏了这么久,防人心有些过重,还望几位夫人小姐勿怪。”

说罢,不念阿弥陀佛,竟向三人重重揖了一揖!

作揖这回事,向来只有读书人才觉的是最高礼节,这和尚以这种礼节拜她们……

“盛夫人,小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助我一臂之力。”

不以和尚自称,却自称小人。

且他面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从额头直到下颌,红肉翻出,恐怖异常!

三人均倒抽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