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于庞然大物的谢家而言,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蜉蝣撼树。
谢家,那方小院里,砸开的窟窿被重新封上。
新泥经过工匠刻意做旧,一面院墙完整如初,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痕迹。
像是一场提前的逃跑演练,后来谢翊带着母亲,真得逃了。
外面的世界,比想得还要辽阔,而他的母亲,却不像他想得那么柔弱。
能避开谢家的找寻,在外面安生自在地待了七年,他的母亲,给了他真正的如同寻常人家孩子一样的生活。
每每想起,都如同一场梦,初时美,结束时,却比噩梦还残忍。
重回谢家后,他却连唯一想保护的人,都不存在了。
再后来,他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娱乐圈,谢家大概是有很多人不高兴的。
可那又怎样,他不高兴了这么多年,他们又有什么立场阻止。
更何况,他们本就亏欠他,眼下的风平浪静和纵容,不过是想未来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罢了。
如果他不愿妥协,那么谢家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在未来,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那可真有意思,嘲讽的笑意,在男人的唇角隐没。
“我不与你争,是因为那些东西,本就非我所愿,摆脱都还来不及。”
“你愿意受谢家支配是你的事,可却万不该一而再地,打扰我的生活。”
谢翊垂眸,清冷的眉眼难掩寒意,想到谢泓,那股本能的憎恶,就再次涌了上来。
如果不是他,当年偷跑出去的半日时光,大概也不会结束得过于短暂和匆忙,残忍又突兀。
“嘿,小屁孩,过来,姐姐带你出去溜达一圈!”
那原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总在墙头出现的小丫头,站在小院的墙壁前,指着半人高的窟窿,得意地冲小谢翊招手。
年幼不懂浮生半日闲的道理,却也觉得不过是隔着一道墙,外面的天空好像就格外的蓝,连呼吸都要比平日里畅快一些。
百年的银杏树下,遮天蔽日般的金黄叶子,将那个秋后的山头,染出一片灿烂的暖意。
她蹲在地上,依旧是灰扑扑的模样,脸脏,衣服破,像个小乞丐,又不完全像,因为她的手干净,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
“你叫什么?”
他不止一次地问她,可对方总是用同样的话回答他:
“不记得了,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那天,他又问她:“你想起来了吗?”
小丫头笑嘻嘻地看向他,神神秘秘地凑过来,眨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