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涅早已忍受不住,将最贴身的那一件里衣脱掉,只穿了一件牛鼻亵裤。
彼时他忽然觉得舒服多了,那股奇痒难忍的痛感随着衣服的消失,在这湖风的吹拂之下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欢快。
彼时他大腿之上那一块鲜红的牙印引起了众人的惊呼之声。
鲁尼显然也看到了那齿痕。
他慌忙的想上前替儿子遮住,但发现无论他怎么动,都是徒劳的,因为那些疑惑憎恶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他能挡住一个,却挡不住所有人。
金国老皇显然也看到了那块齿痕。
就在刚刚,还在说凶手身上的一块被小女孩子咬的齿痕,转瞬间,凶手便出现在了宴会之上。
这种狗血的概率,金国老皇帝才不会相信是天赐良机。
比如说,为什么好好的人会突然脱起了衣服。
为什么端木晟那老家伙会突然发难提到这件事。
但显然此时并不适合去追究这些。
他必须把眼前的局面控好,否则一旦流传出去,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好名声都要让这只狗崽子给葬送了!
他正襟危坐,目露严肃的看着鲁尼身上的伤。
彼时端木晟忽然站起来,“陛下您瞧,什涅王子腿上的这块伤痕,像不像是人咬的,昨天那人不会是你杀的吧。”
他声音夸张的响,几乎船里船外的人都听到了。
鲁尼气的咬牙。
“苗王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前日养的一条狗,突然发起了狠,咬了他一口,怎么会是人的齿痕呢!”
洛书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苗王和赫连玦是一伙的。
叶沉捏捏她的掌心,低声说道“到你了!”
果然话音一落,便听见金国老皇帝对她说道,“洛卿,验尸之时,你说死者牙齿松动,凶手身上定然会有齿痕,是吗?”
洛书站起身来,虚行一礼,“正是。”
“那你可看看,这是人的齿痕,还是狗的齿痕!”
洛书道“狗的牙齿分为门齿和上下犬齿,撕咬时,一般以上下犬齿为主要受力点,犬齿尖细,所以一般狗咬人的时候,会留下四血洞,人类的牙齿原也有犬齿,但是随着发展,尖齿逐渐磨平,用力者多为上下门齿。”
苗王端木晟道“洛大人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表达什么?”
“很简单,如果是狗咬的,那只会留下四个血洞,如果是人咬的伤口创面数量肯定会大于四个,数一下个数就知道了。”
彼时已经被风吹的有些清醒了的什涅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一条牛鼻亵裤顿时懵了。
他看着父亲一脸无奈又愤怒的样子,看着众人脸上恍然大悟又极是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腿上已经过处理但此刻裸露在外的伤口时,方才知道,自己真的是闯了大祸了。
他之前也知道,那个死丫头咬自己这一口,若是让别人发现,定然会成为他就是凶手的有力证据,但是他身为草原狄王的幼子,他不愿意脱衣服,谁能强迫他自己脱。
哪里知道,他还真是自己脱了!
洛书的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上前,去查探什涅的伤口。
只听着众人饶有介事的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金国老皇的脸色开始变了。
狄王的脸色开始变了。
其他部落首领的脸上有的出现了跃跃欲试的兴奋,有人一脸冷漠,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狄王见此情形对他们十分不利,开始狡辩,“陛下,单凭此女一说自然不可为证据,证明小儿杀了人!”
“当然不能做为证据,我可从没说过你儿子杀人?”
洛书反驳道。
“只不过是陛下让我阐述一下事实,当然,你也可以狡辩说你儿子身上这伤是猫咬的,猪咬的,狐狸咬的,都可以,当然,你说是他的通房小妾咬的都行!”
众人听说出话语里的讽刺,皆掩嘴偷笑。
狄王的脸色更加难看。
彼时有人匆忙登船,手中捧着一卷纸张,走路带风,看样子应该有急事。
那宦官一进船舱,便跪在地上道“陛下,五殿下命画师根据女童尸体上的伤口所画的凶器已经出来了,还请过目!”
金国老皇点点头,常庆立马颠颠的跑过去,将那画卷接过来。
在金国老皇帝面前一展开,只见那一块金钩挂月的的配饰跃然于纸上。
他缓缓叹了口气,让常庆拿给赫连玦。
赫连玦接过那画之后,看了一眼,便将其展示在众人面前。
画上所描出来的线条极是简单,但众是如此,别人也能认出那东西正是悬挂于什涅腰间的金钩挂月的配饰。
据说什涅的母亲名字中带一个月字,所以鲁尼专门为其子涉及,以怀念其母。
事实证据摆在眼前,狄王的脸色铁青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赫连玦笑了笑,“如果狄王还是不信,大可以检查那女童身上的伤口,以证这凶器到底是不是你儿子的。”
鲁尼脸色黑了黑,咬牙切齿的看着赫连玦。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子,竟然往死里整他,让他在这样的日子里,下不了台。
自己生的那个蠢货也是,杀人用什么杀不好,偏偏用个自己独特性,让人一眼就认出来的。
还有那个分析狗牙和人牙的夏国使臣,一样可恶!
端木晟得意的摇晃着手中的金杯,看着眼前这出好戏。
“陛下,既然狄王认为此事有蹊跷那不防审一审小王子吧,相信律法会还他一个公道,杀了就是杀了,没杀就是没杀,我草原男儿,敢做敢当!”
不知是哪一句话刺激到了什涅,他忽然大跳了一步,“审什么人,人就是老子杀的,她不听话,不听话……”
什涅穿着牛逼亵裤,身上的红肿还未消退,再加上他动作夸张,肚子上松弛的赘肉哆哆嗦嗦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鲁尼一听,这下彻底黑了,原来还想着若这小子不认罪,金国老皇帝总不会在这里就将他抓走吧。
之后,他再想想办法,花钱买上一个人来顶替了他儿子的死罪。
哪里想这个傻逼儿子竟然因为别人的刺激当着皇帝的面承认了。
他当即大喝一声,“什涅,你说什么?”
说罢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什涅平日里再纨绔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哪里受过亲爹的这样对待。
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这小子也算是个有血性的,他气极的站起来,“我说什么,家里的那些你又不让我碰,我去外面找还不行吗?不就杀了一个妓女吗,你们干嘛这样对我!”
他竟没有丝毫的悔过之心。
端木晟与赫连玦对视一眼。
前者开始站起身来,身为苗疆的王,端木晟看上去要比鲁尼年轻一些。
“小王子这就不知道了,陛下去年才刚刚颁布了大金刑律,杀人者死,杀弱者死,杀幼者死!很不巧,您这几项都占了!”
什涅从小纨绔,对自己族中的语言文字了都没有掌握,更别提金国的语言文字了。
金国皇帝颁布的这些律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爹是狄族的王,说什么就是什么,让谁死,谁就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