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风,带着细细的沙粒吹过赫连玦的窗内。
他看着庭院外的仆人正一遍一遍的浇水时,下意识的按了按眉心。
昨日皇宫里的那一场密谈,他才知道如今的金国早已是内忧外患。
而那封铿锵有力的国书,明里暗里皆是指责他的作为。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暴怒的样子。
一个可敬的对手!
他拍怕手,有人缓缓从身后的暗影子里闪出。
“战叔那边怎么样了?”
那人跪在地上,“已找到了,但是那两人极是谨慎,怕是无从下手!”
“知道了,退下吧!”
暗影里的人消失于身后。
他喟叹一声,翻开昨夜宫里送来的卷宗。
目光飞快的翻找,最后终于定在那些刺眼的日期之上。
下个月……
赫连皇族人丁本就不甚兴旺,如今死了六个。
甚至凶手还要再无声无息的杀人,却丝毫找不到线索。
究竟是什么人,何种仇怨,竟然做到如此境地!
他一阵头疼。
“去把公主请来……”
门外的侍从转身便要离开。
末了,他缓缓起身,“算了,我过去吧。”
这一方小庭院,是他特意为她准的。
在长安,看到她的那一刻,知道她又活过来的那一刻,那一个计划从心底成形的那一刻起。
他便已传信到燕京,让人建造了这样一处庭院。
梧桐茂密,四处可见的蓝色鸢尾,红叶景天,大叶垂榆……
像极是那年云州关外草原上开满的星星翠月月红苜蓿花。
他的精心,她会发现吗?
赫连玦站在廊下,看着那半卷疏帘的窗下,女子倾城之姿,正以肘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一枝横斜的秋海棠伸出,岁月静好的模样。
似乎查觉得到了目光。
洛书瞬间警醒。
她倏然睁开眼睛,便看见赫连玦站在那廊下,目光如浅水滩头的芦花丛薮……
“你来了!”
她伸了个懒腰,坐在窗前,也没有邀请他进来的意思。
赫连玦看着窗台之上多出来的几盆栀子花,俊朗容颜轻展,“你何时种?”
“前几日上街,看到,没想到这北地的栀子花竟然开的比长安都好。”
赫连玦道“或许是因为你来了……”
“兄台,我有蛀牙!不喜欢甜言蜜语!”
赫连玦眼中笑意更深,他拿起手中的卷宗,“你要的资料!”
“有奖金吗?”
“什么?”
“像这种悬案未破找不到凶手的情况,朝廷一般都会出一个告示之类的,比如破此案者,奖赏白银多少之类的?”
赫连道“有,不过你要这钱做什么?”
洛书心想你这家伙反应还挺快。
“我怕说燕京城里的梁国女子甚至温柔美貌,准备买几个给送给你做妾,以答谢自我来此,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赫连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妾就不必了,可以换个别的方式!”
洛书揶揄,“女人不行,难不成你想要男人?”
赫连玦一个踉跄,握拳掩唇轻咳,嗔怒,“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我这不是为你的终身幸福考虑吗?”
她假装看不见他眼中的怒意。
正欲转身的赫连顿时黑了脸,将手下的卷宗从窗户里扔在桌上,“哼,看不出你还有媒婆的潜质!这般为我着想?”
“那是,我不能白吃白喝白住阿!”
赫连玦不答,转而问道案子“你昨日说的凶手会按黄道十二宫的时间再次作案,可是真的?”
洛书想了想“不一定,信息太少了,昨天送来的东西,你有没有找人验过?”
赫连玦想到昨天装在瓶子里那些从死人胃里扣出来的残渣,便觉得胃里有东西在翻涌,“验过了,只有极少数的榛子和花生,少量的鹿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