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看着元敏一副义愤填殷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忍再多说什么。
水匪有官造的武器,而这岭南只有两大家族才拥有造军火的能力。
一个岭南王府季家,一个太后嫡系元氏。
季氏一门掌岭南军政大权,可谓一方霸主,而元家虽退出朝堂,却是大夏最大的军需供应的监造者。
季羡之她是见过的,不动声色便要废了自己的狠辣人物,但也不能保证元家就是清白的。
既然当年元柔把持朝政,元家自诩清白,不谋外戚篡权之路,却在退居二线之后,成为大夏的军需供应的皇商之一。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真真不是一日便能理清的。
只不过叶沉当初离船时告诉她,带着元敏让元家欠她一个人情。
只怕那时候,他已想到了若自己这两望族都得罪了,怕是也难在做了。
“洛大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你一介文弱书生真真是侠肝义胆!元锡真是佩服佩服!”
洛书一抬头方才发现,站在门口窗下元锡,他与元敏年纪不相上下,只不过城门一别,并无再多交集以至于对他印象并不深刻。
“公子过奖。”
元锡笑笑,极是谦逊的站在那里,不再上前来。
叶沉百无聊赖的坐在床尾,极是不悦的看着围上来的几人,“看够了吗?”
众人只觉得周遭气压降低,纷纷让出了一丈距离。
伯颜不以为意,又复试探了一下她的脉息。
“再服两剂药,将这湿寒之气祛了便可痊愈。”
说罢起身开始去写药方。
小桃赶忙跟了过去,拿着方子去抓药了。
元敏被元锡给拉走了,并嘱咐她好好休息。
洛书环顾了一圈,并未见到燕怀远,心想,难不成这里他回了自己家?
屋里只剩下了她和叶沉两人。
一个是病人,无法请走,一个是尊神,无人敢言。
叶沉道“元烈在你昏睡之前来看过你”
“元烈?元家现任的家主?元柔的哥哥,元敏的父亲?”
她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叶沉苦笑不得。
“正是”
洛书点点头,若有所思。
倏然抬眸方才想起自己昏迷前要问的话“你何时来的岭南?”
“接到你受伤的消息之后”
自己受伤是在五日前,从长安城到岭南走水路不眠不休也要五日之久,更何况自己潜伏到了周家庄里。
怪不得他就算戴着面具依旧看上去很憔悴。
“你,五日不眠不休?”
叶沉懒懒的靠在床尾,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及她身边空出的半个床位,大有和你一起抱团取暖之势。
“嗯,很累!”
洛书眼角一抽,有些难为情,“倘若殿下今日歇在我这里,怕是断袖之事明日便要传遍岭南了!”
他轻笑一声,懒懒抬抬衣袖,“世人无愚钝无目者多矣。本王向来不怕这些流言。”
洛书赶忙道“殿下不怕这些流言,在下却视这些流言为洪水猛兽阿!”
她想了想,叶沉这家伙的身份有多少名门望族打他的主意,倘若真是传出这么个名声来。
虽然之前也有人传,但若真是让人看见他睡在自己床上,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还不被天下女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阿。
“那些水匪去驿站围剿的时候,拿的是官造研制的弓弩,可以去查查当日城门的值守是谁,三十几个人,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潜入城内,剿杀朝廷命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叶沉低笑,“让你刮目相看的还在后面呢。”
说罢也不管洛书的拒绝,精致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洛书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觉得在元家这样甚是不妥,想要起身,却被他长臂一拦扣在怀中。
“外面有裴述守着,闲杂人等进不来……”
“……”
“好累阿……”
身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漆黑的长眉入鬓,唇不点而朱,碧玉年华,色若九天之月,真是个妖孽阿!
洛书眼观鼻眼观心,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动杂念,千万不能!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竟然是紧锁的。
洛书试着抬了抬手,想将他眉间的褶皱抚平,手放在半空,终是停了下来。
低叹一声,这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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