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见不见老四？”

——你到底见不见！

顾荣耀实在不想再继续拐弯抹角了。

干脆就直说了。

顾居安坐在病床上，整个人都傻了似的，木讷的看着顾荣耀。

什么？

他听到那句话时的表情，和顾荣耀听到时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

顾荣耀是不可置信的表情，顾居安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好好的人，怎么会呢，怎么会得了癌症了！”

“你别管怎么会突然得了癌症，爸，你到底见不见？斯臣现在还和老四在楼下没走，你再迟疑一会儿，人家可真就真的走了。”

“走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老爷子心里的压迫感突然就释然了似的，一把拍在腿上，叫道：“见！”

“我要见他，见他！”

问问他这么多年在牢房里的生活，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被欺负。

又有没有真心悔改！！

可是，他真的不敢相信，他的儿子竟然得了癌症。

他想过顾荣林的很多种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但他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是生病去世！！

他真的不敢相信。

“确定要见了是吗？”顾荣耀再三确定。

顾居安则是点点头，见……他要见他的儿子。

他的小儿子。

顾荣耀转过身，将手机放在耳边，“斯臣，你听到了吗？”

没听到顾斯臣的回答，反而是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正是红着眼的顾荣林。

顾荣林一把就扑到了床边，抱住了顾居安。

“爸……”

他的喊声有些撕心裂肺。

顾居安的心也随着那一声爸彻底的碎了。被他喊的心都碎了。

“荣耀啊，你快点给斯臣发消息，问问斯臣是怎么回事儿呀！”

顾居安拍着大腿，急得不得了。

顾荣耀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父亲，“发消息？问什么？爸，你很好笑诶，人家刚才在这儿的时候要说，你不让人家说。”

“人家现在走了，你又要我打电话去问？咱们就别问了吧我看……”

顾荣耀轻咳了一声，没有要把手机掏出来的意思。

顾居安有些着急了似的，瞪着顾荣耀，喝道：“你快点打电话！你在这儿废话什么呀！”

“哟，爸，你这会儿这么暴躁吗？”顾荣耀还故意的去气老爷子，老爷子立刻捂住了胸口，一副“你再不问我就要晕倒了”的即视感。

顾荣耀一愣，闷笑了一声后，忙着点点头，做了个ok的手势，“好好好好爸，你别激动，你先放平心态，我给你问问，这就给你问问！”说着，顾荣耀赶紧将手机掏出来，忙不迭的给顾斯臣发消息去。

顾居安大口喘着气，一把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水。

顾荣耀站在原地靠窗的位置上，电话接通，顾荣耀抬起头，立刻问道：“斯臣，你在哪里了？”

“在楼下吗？啊，我有事儿要问你呢。”顾荣耀抿着唇，淡淡的问着：“你四伯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呀？”

“我记得这警局一般不会把重犯放出来吧，今儿怎么还让你四伯出来了呢？”

楼下，顾斯臣皱了下眉头，右手握成拳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往外走的顾荣林。

他脚下的铁链还在叮叮叮——的响着，路过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丝毫不在乎，而是站在住院部的门口大口喘着气，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有五年没出来了吧。

顾斯臣低下头来，轻声道：“爸。”

“诶？”顾荣耀立刻应声，这顾斯臣的语气突然变得沉重，让他的语气也不得不变得沉重了起来，怎么了？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四伯在牢房里昏迷了，被送医院了。”

“陆军总院检查的结果是，肺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

顾斯臣抿着唇，叹了口气，“警察是看四伯没多少时间了，再加上我之前和警察提过一次。”

“所以这次给了这么个出来的机会。”

“四伯一直想看看爷爷，和爷爷道个歉，说声对不起。”

“但是我没想到，嗯……今儿这么不顺。”顾斯臣皱眉，老爷子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可看顾荣林的表情，好像没什么，顾荣林看起来还是很平静的。

大概是经历的多了，很多事儿也就没那么在乎，不想那么斤斤计较了。

亦或者，他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到了，今天会发生这些事儿吧。

“你说，顾荣林得了肺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