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听着,一边夹了一只乌鸡翅膀放她碗里:“你也别总吃那些辣的,小心肠胃不合。”
方婉这阵子的口味变的嗜辣,差不多就是无辣不欢,这些日子上的菜,就总是有特别给方婉上的辣味的菜。
“……”
方婉觉得,自从自己有孕之后,萧重就有点变了,变的更像个主子一般了,或者说更像个王爷了。
就好像这一次内务府的事,萧重震怒起来,内务府可不仅颤了三颤。
他好像威严起来了似的,方婉啃着鸡翅膀想,这乌鸡肉嫩味香,煨了两个时辰,都不必用牙啃了,正好是她喜欢的那种火候,宋薇现在基本算是摸足了她的胃口了,上的菜看着简单,吃着就正好合胃口。
萧重做主子当然比自己像样,方婉就没做过正经主子,所以她做事经常是从侧面入手,这就是曾经的经历留下的痕迹,但萧重不同,看他处置内务府这事,让方婉看的清楚了。
他是皇子出身,名正言顺,所以做事都是从上而下吩咐的,显得堂皇,而且有气派。
王爷的气派。
以前大约是因为他是一个人,有些事不在乎,而且与方婉结识的比较特别,又一心爱慕,在方婉跟前向来没有王爷的架子,直到在这样的时候了,方婉才好似第一次感觉到,他是皇子,是亲王,而且有足够的权势。
是因为他现在有了重视的,需要他保护的人了,方婉觉得这个感觉很舒服。
因为方婉有上一世的记忆,她一直试图保护萧重,可现在萧重在保护她了,方婉这样想着,就抬起头来对着萧重甜蜜蜜的笑。
萧重以为她还想吃鸡翅膀,说:“叫膳房再炖一只鸡来。”
嗯,这样说话也很像一个王爷!
方婉说:“一只鸡够了,这鸡汤好,把这鸡汤给我下碗银丝面来。”
萧重也没坚持,倒是捡起之前的话题说:“我也觉得这事儿不是老大吩咐的。”
“大约是有人给他下的套。”萧重说:“老大那点儿人手,在内务府还伸不进去那么深。”
方婉秒懂:“就像刺杀的事指向温郡王一样?”
“对!”萧重给她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第八十五章
内务府的人,尤其是管事人等,只要肯查,谁都不干净,恭亲王世子在门口噼里啪啦打了一顿板子,又发狠叫查家底,这位世子爷们,平日里笑嘻嘻一脸纨绔,底下人糊弄他,只要大面儿上过得去,他也不当回事,他老人家说:“使哪个奴才不都差不多?谁不糊弄?只要糊弄的我能交了差,没人查问到我头上来,那就大家都过得去。”
可这一回,他叫小皇叔给查问到头上来了,所以他还有下一句话:“谁叫我交不了差,我也叫他过不去。”
他这脸一变,就像包青天似的黑,一连十几日到内务府坐堂,冷着脸,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活阎王一般丝毫不留情,平日里跟他说惯玩笑的内务府管事,个个自然都会看眼色,全都规规矩矩伺候着,再不敢似往日里一般。
恭亲王世子的年龄比萧重还大些,平日里也把小皇叔哄的不错,这次小皇叔还算是顾忌他的体面,说是请他喝酒,到了私底下才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也怪不得小皇叔,谁遇到这样的事儿不恼?
内务府那些混账,惯会看人下菜碟儿,办的事太不地道,景王妃那是生育大事,他们也敢弄鬼,无非就是看袁太妃出了事,打量景王殿下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内务府查的腥风血雨,慎刑司逮进去十几个,进了那些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家里人呼天号地,到处托人情,外头人情都托到了邓五,容十二那里了,这两人都是有银子,消息灵通的主儿,回头一打听是什么事,哪里敢接。
容十二转头还道:“谁叫他们不长眼,连景王殿下都敢弄,打量景王殿下平日里不理会这些不是?可这一回是景王妃啊,那可是景王殿下的心肝,何况还有个小王爷在肚子里呢,找死不是?”
这里内务府里变了天,宫里徐淑妃过了好几日才得了消息内务府为什么这样查人,立刻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都变了色,立刻吩咐去外头给齐郡王府递信,叫大殿下进宫请安。
齐郡王和齐郡王妃一齐进来,徐淑妃也不客气,道:“老大你跟我说说,你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
齐郡王殿下因去年赈灾的差使办的好,很被皇上夸了两回,今年开了年就把他派到工部去了,虽然不是做工部尚书的活,但既然不是去当活菩萨的,事情自然就很多,工部的事儿不仅多,大的都不少,且油水也很多,得了这桩好处,赈灾填进去的银子就不算一回事儿了。
最要紧的是,办了事,都能落在父皇眼里,父皇这么多儿子,赐婚开府的也有好几个了,现在还只有他得了这样实在差使呢。
跟别的儿子都不同。
齐郡王当然更觉得亏的小皇叔拉他一把,才有今日的好事,自开年进了部了,忙的什么似的,常日不回府,这会儿夏天刚过完,晒的好像在草原上过了几个月似的。
昨日里刚从外头查看了回了府,就得了亲娘的信儿,今日一早进宫来,还惦记着回头要去查看那一处的工程呢。
此时听徐淑妃这样一问,齐郡王一脑袋官司,下意识就看了郡王妃一眼,才道:“母亲这话儿子竟不懂,儿子这些日子忙着外头的事,昨日才从山东回来。母亲要问什么事?儿子办坏了?”
徐淑妃就把内务府的事跟他说:“你有劲不往好的地方使,去招惹景王殿下做什么,他能跟你争什么?皇上待他那样,无非是因为长兄幼弟,从小儿看着长大的,当半个儿子看了,又比疼儿子简单容易,才这么着的!”
徐淑妃当着齐郡王不骂郡王妃,只管劈头盖脸的骂儿子,齐郡王不敢说什么,只得低头听训,等徐淑妃骂了一回之后,才道:“这真不是儿子做的,只怕是内务府那帮子活贼,选人的时候不经心,也不管屋里底细,一股脑儿只管派过去。”
齐郡王一点不敢恼,只是不疾不徐的说:“母亲最知道的,内务府那些人,连宫里不受宠的主子,他们都敢摆布一二,何况别人,这一回袁太妃出了那样的事,难保就有人狗眼看人低,办景王府的差事的时候敷衍塞责,儿子刚好就填了那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