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发出濒死的困兽般痛苦的喘息,眼眶通红的摇晃着撑住了栏杆,却依旧没能撑住,全身无力的沿着栏杆滑下来跪倒在地。
这位家世显赫身份显赫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老人,大约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的失态。
他浑浊的眼泪一点一滴顺着通红的眼眶流出来,已经废弃了好多年不用的泪腺,这一刻又被锥心之痛逼得失控。
程致远一把扶住了他,眼底也泛起重重叠叠的血色。
他拿着手机,慢慢的抬头看向对面的轮船。
楚衍翘着二郎腿坐在甲班上,甚至还撑着腮,一副悠闲看戏的姿态看着他们这边。
程致远的视线缓缓移到他身边,沈翩跹已经被按着坐了下来,鲨鱼依旧在她身后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风卷着长发掩盖住她的脸,因此看不见任何表情。
程致远紧紧盯着她,视线里一片梦魇般的昏暗和模糊不清,方才照片里的血色像是渗透了屏幕,将不远处的少女也染上了冰冷的猩红。
他握着手机的手又开始慢慢流血,可他的声音却很镇定,一字一句缓慢道,
“接下来,你想让我干什么?”
沈翩跹:
说是巴掌,实际上根本就是用力把她的脸摸了一下,最后还把她脑袋给转过去了。
“呜呜呜呜呜!”
少女猛地回头,狠狠瞪着他,嘴里抑扬顿挫的骂出毫无意义的呜呜声。
楚衍听着听筒里瞬间变得急促而压抑的呼吸,眼里沁出一点笑意,他头也没回的又一次扬起手来,还没来得及落下,耳里便听见男人沙哑至极的低音,
“住手。”
他声线沉沉的,像是从无边压抑的黑暗情绪里生生逼出来的,
“我让我爷爷出来。”
楚衍于是重新坐下来,嘴里还在笑着道,
“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还白白让她挨了一个耳光。”
听筒那边的呼吸压得更低,转过去的视线里,那男人已经转身跟别人吩咐了什么。
楚衍静静等待着,海风吹起他短而黑的额发,露出一双暗沉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