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座?我刚刚看到颜座中途被司徒拦下私语了什么,接着颜座便跟司徒走了,可能是靳先生想见他?”秘书也不敢确定。
慕柒柒蹙眉,深呼了呼吸,想着刚刚二楼平台上,靳御萧然孤单立在那里的身影,舅舅显然已经触碰了靳御的引线,她真担心说话直率的舅舅,直来直去的几句便会彻底引爆靳御的怒火。
慕柒柒拿起手机,拨通了司徒琛的电话。
“太太。”那边恭敬回应。
“舅舅在吗?”
“嗯……”司徒琛略显犹疑,刚刚他分明是趁四下无人的时候去叫的颜座,怎么可能会被太太发现呢?
“我问你在不在?”慕柒柒呛他,全然没有时间听他磨叽。
“在。”司徒琛苦笑,“您找军座有事?我可以为您转达。”
“没什么事,我就是担心……”慕柒柒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旁还跟着秘书,有些话她也不好说的太直接。
司徒琛是聪明人,瞬间明白,“太太放心!虽然不清楚靳先生和颜座在里面谈些什么,不过里面现在很安静。”
“并没有吵起来。”只是这话,司徒琛并没有明说,想着慕柒柒也应该明白。
听到司徒琛略显轻松的语气,慕柒柒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挂断了电话。
慕柒柒略微侧头,却没有看到尾随身后的秘书,再往后,才发现秘书已经避嫌似的站到了好远。
慕柒柒觉得好笑,想着刚刚她还百般提防,倒忘了,他们这种尾随要员身后的机要秘书,一个个都是猴精的人物,尤其避嫌两个字,他们都知道轻重。
见慕柒柒挂断了电话,秘书快步跟了上来。
“我想看顾宸钰的档案,让人尽快给我送来。”慕柒柒吩咐。
顾宸钰?秘书略微蹙眉,刚刚那个会场安保脖子上挂的工作牌上,好像写的就是这三个字。
总理夫人要他的档案做什么?他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了一声“是”。
挂断了慕柒柒的电话,司徒琛长呼了一口气,顺势抬手抹下额头的冷汗。
虽然说以他跟在靳御身后这么多年,凭他对靳御的了解,他知道以靳御的城府是绝对不会公然对谁公然发怒的。
因为靳御永远都是那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即便身处风波中心,也能做到波澜不惊。
可是颜克诚不一样,这位军中猛将可是出了名的军中一霸,历经几任总统,几乎每一任总统都曾被他当众驳斥,一度令对方下不来台。
似乎政界就没有颜克诚不敢得罪的人,当然,他也有这般雄霸的资本。
今天这两个人碰撞在一起,司徒琛确实有些担心靳御,靳御会不会生气他不确定,可是他敢确定的是,颜克诚势必是要去惹靳御生气的。
国会大厦顶层,总理办公室。
深棕色为基调的装修,透着中世纪的复古风气,靳御站在收藏柜前,穿了一身深咖色复古西服马甲,与周围的色调和融为一,手中拿着一只石楠木根瘤的烟斗细细端详,优雅的宛如上世纪初的绅士,笔笔身姿,令人赏心悦目。
颜克诚坐在靳御的办公桌前,要知道那是总理的位置,平日里除了靳御,也只有慕柒柒才能坐在那里。
而此时颜克诚却一点都不见外似的,粗后的指尖敲打着黑色的精漆桌面,浑然的目光扫视着偌大的办公室。
“从来只是去总统府坐坐,总理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来,你眼光不错,这里的环境可不必你父亲那里差。”颜克诚品评着,顿了顿,肯定的说,“贵气尤甚!”
到底是颜克诚,向来,总统他都未必放入眼中,更何况仅仅只是一个总理,今天若不是看在请他来的是靳御,恐怕,他还真不会踏进这间办公室半步的。
至少,在他这里,多少有点屈尊降贵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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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会终于结束了,激烈的交锋令慕柒柒有些口干舌燥,她淡漠的合上笔帽,略微垂眸避开记者们追问而来的视线,尽量不让自己流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四十分钟的记者会,犀利的提问一个接一个,即便主持人提示发布会已经结束,可还是耐不住记者们频频举起的右手。
慕柒柒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起身离开,想借着空隙在离场之后和颜克诚说上几句话,可是舅舅很快便在亲兵的包围下撤离出会场,当她意识到应该追上去的时候,颜克诚已经在众人的护卫下渐渐走远了。
慕柒柒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刚刚在发布会上,舅舅将话说的信誓旦旦,尤其是关于流苏岛的问题,他实在投入了过多的主观成分,在记者面前,他将话说的这么满,她真担心接下来的局面,往后数日的会议,注定将是一场可以预见的暴风骤雨。
慕柒柒将视线投向了对面二楼的平台,那里空无一人,靳御已经离开了,在她仍聚精会神的做着翻译工作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靳御那么忙,一定不会落得空闲听完全场,可即便他只听了开头,那几个犀利的开场就足以令他两难了。
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她的舅舅,如果换做她是靳御,也一定会为难的吧。
慕柒柒抱着文件夹,愣在原地,想着这一切,有些出神。
她没有想到,那些追随颜克诚而去的媒体在被舅舅身边的亲兵抵挡回来之后,竟然一窝蜂的扑到了她的身上。
毕竟此时站在主席台中央,身边空无一人的慕柒柒,实在是一个大好的目标,而且以慕柒柒如今的身份地位,她简直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地位,论到总统和颜座之间的事情,她的发言权几乎无可撼动,而且真实可信。
面对蜂拥而至的媒体突破了安保圈,慕柒柒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便被同时递到她面前的几十个麦克风所淹没了。
竟然还有一些疯狂的媒体,直接冲上了主席台,顺势包围在慕柒柒的身后,娇小的身子,被一群强势的媒体推搡着,弄得她几乎站不稳,脚步踉跄。
“总理夫人,对于昨晚颜座缺席总统府晚宴一事,颜座始终没有给予正面的回应,请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据说昨晚兵工集团的白总作为颜座的特使参加了总统府的晚宴,我们都知道兵工集团是在野党背后的大财团,颜座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同白家交往的如此近密,颜座这么做是不是在公然挑衅总统的权威?对于这件事情,总理夫人将如何解释?”
……
提问纷至沓来,那些被颜克诚四两拨千斤的划拨开去的问题,再一次被抛到了慕柒柒的面前,很显然,此时此刻,对于这一切,她自己都仍然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又怎么可能回答他们的问题呢?
慕柒柒略微蹙眉,对着麦克风轻扬一句,“此时此刻,我的工作仅仅只是一个翻译,对于你们所提出的问题,恕我无可奉告。”
记者们轰然,当然不甘心,提问再一次将慕柒柒淹没,如水般涌来的问题让现场一片嘈杂,几乎难辨人声。
这时,会场的安保人员也冲破了媒体的包围圈,几个人迅速将慕柒柒围拢,为她扩张出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
一个高挺的男人站到了慕柒柒的身边,比了一个绅士手,护着慕柒柒的腰身,恭敬地说了一句:“总理夫人,这边请!”
慕柒柒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包围圈,最终离开了会场。
在会场的大门在身后合上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可能压力使然,她总觉得耳中嗡嗡乱响,似乎还未从刚刚的环境中脱离出来。
猛然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慕柒柒看了眼空荡荡的左手,惊讶的轻呼:“哇!我的水杯呢!糟糕!一定是落在会场了!被那些记者撞坏就麻烦了!”
说罢,她惊慌的转身便要回去,似乎遗落的不是一个水杯,而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一般,着急不已。
一直不送她离开的男人,在身后叫住了她:“靳太太,您看是这个杯子吗?”
慕柒柒回头看去,只见男人手中拿着一个手绘的陶瓷杯,童趣的图案绘满了杯身。
这杯子看起来普普通通,虽然说杯子也是用了上好的陶瓷底料,可是配上这样的花纹,尤其是配上慕柒柒这样尊贵的身份的时候,着实就显得有些“廉价”。
慕柒柒双眸一亮,惊讶的连连点头,“是它!是它!就是它!”
说着,连忙折回,将杯子拿到手,宝贝似的贴到了怀里。
“还好没坏,不然回去后,我就没办法和八爷交代了。”慕柒柒喃喃自语。
“八爷?”男人低语。
“八爷是我儿子。”慕柒柒骄傲的笑笑,“这杯子上的图案,是他小的时候涂鸦用双手给我漫上去的,算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吧。”
男人微勾唇角,表示理解,难怪慕柒柒会这么重视这个杯子了。
“对了!谢谢你帮我拿回杯子!我该怎么谢谢你呢?”慕柒柒眯眼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