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给悲伤喘息的机会的话,时间一久,悲伤就会自己离开了。
白清清原本不爱跟林漠漠到处乱跑吃东西的,但现在她突然想去了,想把自己吃的胖胖的。
她们俩又翘课了,林漠漠昨天才答应陆执不翘课的,如果他知道肯定要生气了。但那又如何,带着好朋友走出失恋的阴影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人步行到了那家店,以前白清清觉得吃了会长痘痘、皮肤会出油、会发胖的东西,今天统统放开了吃,就连要奶茶都要糖度最高的。
两个人吃了一路,最后进了一家酒吧,白清清对服务生说:“给我来壶酒。”
这家店的服务生算认识林漠漠了,他们家老板是何心媛的朋友,林漠漠和何心媛来过这里。
服务生看白清清这张脸,就觉得她应该是感情中被辜负了,于是就给她调了一杯酒精度很低的酒。
一口酒下去,刚才那些拼了命塞进肚子里的东西像是被泼了一壶硫酸,不停地往喉咙里冒,白清清立马捂住嘴巴去了卫生间。
林漠漠站起来正要追过去,服务生突然说:“你让她一个人吐一吐吧。”
林漠漠不解地转头看他。
“失恋的姑娘我看过了,刚失恋的时候要死要活的,自己挺过来也就好了。”服务生又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杯,“加了不少盐,催吐的。”
林漠漠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担忧地看着卫生间,打算让她一个人先发泄一下,自己再过去。
卫生间里。
刚才被白清清强行压制下去的悲伤,这个时候就像弹簧一样全弹了上来。她冲掉马桶里的呕吐物,用尽力气放声大哭起来。
隔壁位置的陌生女孩听见了这歇斯底里地哭声,敲了敲门问她怎么了,白清清只是哭,陌生女孩只好摇着头走了。
外面的街道上,不知道哪家咖啡店在放着歌,歌声穿透卫生间的玻璃窗户传入了白清清的耳朵里。
那是她这段时间最喜欢听的歌,是她曾经拿来说服林漠漠的歌,叫《新娘阿花》。
“阿花为他穿上了洁白的纱,那个人不是旧爱志明啊,也不是刻骨铭心的阿忠呀。”
这世上,多少走到最后的人是深爱着对方的?
爱情啊,陪伴啊,长久啊。
真是太难了。
叶森哭也哭了,留也留了,最后白清清还是要走。他反倒冷静了下来,在卧室慢慢给白清清收拾东西。
“这是上次在超市买的酸奶送的杯子,你非说好看,我也装你包里吧?这些曲奇是昨天我给你买的,你还没有打开吃,回去记得吃啊,不然都坏了。袜子今天早上才洗的,还没有干透,你记得回宿舍之后拿出来晾一晾,否则会捂得很难闻。对了你上次要的耳机我今天早上才买的,估计明天或者后天才能送到,到时候我让林漠漠带去学校给你吧?你这几天”
“好了。”白清清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这些了,我记得你的好,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会再继续跟你在一起了。”
“行,那我就不说了。”叶森闭上嘴,继续收拾东西。
一个书包装不下,叶森还拿了两个购物袋给她,白清清要走的时候,叶森终于忍不住还是说话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这么晚了,可能会危险。”
白清清的脚步顿住了。
叶森觉得,白清清已经记住了他的好,下一步她应该就会哭着转过身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想明白了,她不会在意那样要重新跟他在一起,要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可是这终究只是叶森的臆想,白清清只不过转头说了一句:“不用了,就一条马路而已。”
决绝而果断,似乎是一场枪杀,子弹已经穿透了叶森的心脏。
“那让我送送你好吗?东西多,你拿着也挺累的。”叶森放弃了最后的自尊,求道:“就这最后一次,就当是我们分手的纪念,让我送你回去,好吗?”
白清清微微昂头,抑制住将要低落的眼泪,她还有什么勇气拒绝呢?
叶森送她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白清清没有回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上了楼,她走的很平静。
当看不见她之后,叶森回头,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没有下暴雨,过马路的时候也没有被车撞,耳边也没有响起悲情的音乐,电视机里说的分手的桥段都是骗人的。
他十分平静地回到家,关上门的一霎那,他才一点点的蹲下身体,抱住膝盖。
一切都结束了吧。
如果有生之年曾经对一个人付出过真心,那就不配再获得另一份真爱了。
此时的白清清躺在床上,同样的缩成一团。
学生时代的恋爱还有一个好处了,同居分手了,至少还有宿舍可以回,不至于流浪街头。她自嘲地笑了笑。
第二天,依然有两节公共课是跟林漠漠一起上的,两个人又坐到了一起,林漠漠上课打着哈欠,支着脑袋睡觉。
前一段时间,看见林漠漠上课打瞌睡,她都不会怎么关心,但现在她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关心了,就小声问道:“漠漠,你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呀?”
林漠漠支着脑袋的胳膊猛地倒了下去,脑袋磕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瞬间就清醒了,抬头茫然地看了看前面,小声对白清清说:“怎么啦?老师发现我打瞌睡啦?”
白清清忍不住笑了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