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说过要将你怎样么?”刘彻说着,突然敛了笑,紧盯着卉紫低声说道,“你可知道,若非今日朕身边均为贴身随护,以你屡次无视君主的态度,你觉得会是何下场?”
屡次无视……她除了态度冷淡了点儿,并没有其他地方冲撞他啊。卉紫戒备地看向了他,不解道:“我哪里不对?”
“哪里?”刘彻闻言失笑,刮了下她的鼻梁,“你此番见朕未跪,且未谢朕赐此宅院之恩,一口一个‘我’,你以为你是何身份。”
卉紫恍然大悟,突然想起平阳侯家中,她两次把他当做卫青,从不拘礼的日子。卉紫脸垮下来:这么多把柄,岂不是要沦为他俎上鱼肉?
“奴婢初来乍到,若、若有言行不妥之处,还望陛下……见谅……”卉紫连忙服软讨饶。
刘彻一眼就看透了卉紫的小心思,刻意逗弄起来:“原谅可以,朕有条件。”
“条件?”卉紫追悔莫及: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埋了么?好好的求什么原谅啊……
刘彻满意地看着卉紫的反应,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你若是听朕吩咐,朕自然不舍得与你计较。这江离殿是未央宫最为清静之处,等闲人不敢轻易叨扰,如此宝贵之地朕都赐你了,你还有何不满。还不谢朕!”
“又不是我非要住这……”卉紫嘟哝着,“何况也不能啥事都听你吩咐啊……”
“那朕让你挑,你说,什么事你肯听朕吩咐?”刘彻笑问。
“我……”卉紫极力缩着脖子,却仍逃不开额头的肌肤相亲,“……我是来宫里当差,咱们最好公事公办……”
“当差?公事公办?”刘彻突然笑到不行。
“你笑什么?”卉紫皱眉。
“朕笑你——”刘彻突然敛了笑容看进卉紫双眼,“你以为真有人在意你懂得的那点小把戏?”他说着轻轻哼笑,“朕要的,是你的命数,还有你的人!”
卉紫闻言,心凉了一半:这位仁兄说的也太直白了吧?当初她以为要个小官当当,就可以蒙混过关,现如今看来,只要刘彻想要,别说是女官,只怕扫地的都躲不过。
刘彻像是听见卉紫心声般,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都在朕的手心儿里了,你还妄想离开么?朕亲自迎你入宫,还证明不了朕的心意么?”
“心意?”卉紫喃喃重复。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之术便是狠绝,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绝人之情,也绝己之情。这个权倾世间的男人,有着最强的臂膀,却是世间最难依靠的男人。他的心意,看似最贵重,实际却最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