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尽管春已冒头,但是这温凉的风因为马儿的狂奔而快速擦过脸边,时间久了,还是让人觉到微微有些刺痛。本就在马车上撞乱了的头发此刻也被吹的更松散。但是,卉紫还是因为四周不断传来的春天的气息而喜悦。
两边的景色不断后退,前方的视野也愈加开阔起来。策马狂奔了好一会,直到房屋渐渐变的稀疏,两人已出了平阳县城池到了西郊。
可是好好地跑着,霍去病却像是故意的一般,又是突然一勒缰绳。卉紫毫无悬念地向前猛扑到马脖子上,啃了一嘴的毛。正欲回头理论,却见他抬脚蹦下了马。卉紫没了庇护,只得抓紧马脖子。
“下马啊!愣什么?”霍去病站定后,抬头看着卉紫,“上马时那般勇猛,怎地不动了?”
卉紫攀在马背上,看看地上的霍去病,又看了看四周。
“不是回家吗?”卉紫问道。
“不是不想回家吗?”霍去病回到。
卉紫咬了咬唇,别回头,准备下马。春季的冷风时有时无地刮过脸庞,她伏在鬃毛上,忽然一个想法窜入脑海,最终一咬牙,坐直了身子。
马肚子上双脚一夹,随着一声奋力的“驾”,马儿噌地蹿了出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路传来长长的尖叫声。
卉紫下决定前略观察了一眼地形,只见四周大片平原,但不远处即是树林,听说过了树林,便是一个小村庄了。今日采买,身上还剩了些钱,她想揣着这点钱,让马儿带着她跑出平阳城,她本来也觉得骑马很简单。
可现在的她因骑艺不精,只得紧攀着马脖子,不一会儿就颠簸地歪斜着都快滑到马肚子下了。她边后悔边呼救,死死里揪紧了马儿本就不长的毛。
真是悔不当初啊!为了一个不靠谱的进宫,为了一个不靠谱的逃跑决定,难道她要不靠谱地死掉吗?
正在卉紫欲哭无泪时,一声响亮口哨划破天空,紧接着一阵紧急的脚步声,恍惚间马儿就驻了足,原地踏起步子来。霍去病随后赶到,拉上了马儿的缰绳。
打着颤的卉紫被拎下马时,还沉浸在恐慌当中。直到双脚再接了地气,紧绷的神经才垮了下来。
“你这是想逃跑吧?”霍去病一语中的。
卉紫心虚地别过头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不会骑马还学人逃跑?”霍去病一脸奚落。
卉紫忙着喘气,无暇理会他。
“是为何想逃跑?”霍去病说着,抱着胸想了起来,“该不会是身份暴露了吧?”
“什么身份暴露?”卉紫目光如刀子般甩过去,气愤不已,“你又想说我是奸细?是吧?”还未埋怨完,只觉脸旁生风,再一晃眼,霍去病的青铜剑已落在自己颈旁,丝丝冰凉侵入肌理。
卉紫顿时哭丧起脸来:“大哥,不至于吧……你咋老调子又弹,不是都不问了吗?”
“你能忽然起了心思逃跑,我又为何不能顺便问问你的来历?”霍去病悠哉地道着,步上前来,傲然俯视瘫坐在地的卉紫,“快说,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原本气愤的卉紫一下子瘪犊子了,那柄不长眼的青铜剑那么沉,万一一个手不稳划伤自己怎么办:“我、我、我发誓,我只是忘记自己身份,不知为何落入院中,也绝无恶意!”她赶紧道。
“别发誓,我不信。别忘了燕国地方志的名册并无你所说的人家。”霍去病黑黑的眼眸看向卉紫。手微微一挺,剑刃前进了毫厘。
青铜剑虽轻便不如钢铁剑,可剑刃的锋利程度却一点都不逊色。卉紫尚未觉疼痛,便有丝丝冰凉沁出,沿肌肤流下。她顺手一抹看了眼,惊得瞠目结舌:流血了!
霍去病见状略显尴尬,没想到手一抖成这样了,挥腕将剑入鞘,伸手自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自其中取了些黄色粉末,微微掀起卉紫衣领将粉末按在伤口上。
“走开!”卉紫一把推开霍去病,胸脯起伏不定,“公主都已经确定我身份了,你这是干嘛,你不知道颈上有大动脉吗?”说罢,摸摸脖子,心疼地看着手上的血迹。风一过,疼得她嘶嘶地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