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不善作诗,相反,她极其擅长诗文,前世里和萧以对坐时,往往就谈诗论史,好歹也算有点话聊。不仅如此,有时在皇家宴会上,她也会作一两首受皇帝赞赏的诗,替自己这个声名不显的景王妃稍稍增添一些光彩。
可是这时她若是贸贸然地作一首好诗,叫其他人怎么办?旁人不论,那位裕王的诗文就只平平,她若是太出彩了,必然要惹得上头贵人不喜。
钟素一边慢慢起身,一边竭力思索解决的法子。谁知道老天似是要和她开玩笑,对面男宾席上,裕王高兴地站了起来:“呀,竟是我有幸和钟大姑娘对擂!”
这话一出,有些知情人就露出了含义不明的笑意。黄敏则是担忧地紧紧抿着双唇,手中的纨扇也忘记遮面了,毫不掩饰脸上的担忧,左看看钟素,右看看裕王。
也许有些人不知道,可她是知道的。裕王是淑妃娘娘的小儿子,生来就受着万千宠爱,因此文不成武不就,十七八岁了还只会念几首打油诗,绝不比东平王府的世子好多少。好在这位裕王性子和气,为人乐天,倒也挺招人喜爱。
可是若钟素贸然赢了他……且不说这里的几位贵人们高兴不高兴了,只那个护短的淑妃娘娘就能活吃了钟素!
忽地,萧以出声了:“八弟,你方才说钟大姑娘秀外慧中,想必她很擅作诗,不如把这个对擂的机会让给为兄的如何?”
裕王是个无可不可的性子,闻言只点点头:“行啊!六哥请便!”说着便笑盈盈地将那签子丢给了萧以,自己坐下等着瞧好戏了。
萧以眼明手快,伸手在空中抄住了那支竹签,惹得好几位公子轻轻喝了声“好!”女子们自然也是春心荡漾地暗赞景王好身手,不住地向他抛着媚眼。
只有个钟素,见萧以又来炫耀,嫌弃地垂着头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世人都知道,皇室中文采最好的就是六王爷景王,若是他来迎战,恐怕钟家那位大姑娘就没法出彩了。
这下子,许多人脸上都是又好奇,又失望。好奇自然是瞧钟素如何应对,失望则是为着看不见钟素得罪皇家了。
只有个许清,气得瞪了景王好几眼:这景王爷,真是的!自家姐姐好容易有个拔尖的机会,竟叫他给抢走了!这时候还弄什么空手接白刃!有本事接一接自己爹爹的白刃去,接这竹签子算什么?再说了,谁不知道景王爷文采出众,堪比太白?这下好了,自家姐姐九成九要输了!
钟素虽说不喜欢萧以的张扬,这时心中却仍有一些喜意。她是了解萧以的,此人虽说平日里嬉皮笑脸,自命不凡,可是才华出众却不是假的。若是和他对擂,自己必输无疑,也就不必担心得罪裕王和淑妃了。
只是他当真有那么好心来替自己解围么?八成还是想瞧自己热闹。
她知道席上文采卓绝的人很多,若是故意示弱怕要被看出来,因此也不敢随意敷衍,仔细作了首工整华丽的诗上去,萧以自然有更好的回她。
两人吟诗毕,众人都推灵华郡主当裁判。灵华郡主笑着道:“好吧,我是主家,就厚颜做这一次裁判吧。要我说,这第一局,是景王爷胜了!”
萧以听了,翘起嘴角给了个淡淡的笑容,又懒洋洋地拉长了声音:“灵华郡主慧眼识英!钟大姑娘,还不快喝酒?”说着“哗”地甩开那把折扇,自命不凡地摇着,四处挥洒着笑盈盈的眼神,迷得众女子心头直跳。
钟素听了无法,只好连喝了三杯醪醴。她知道萧以不喜旁人做作,这时不愿给他留把柄,因此喝得又快又急,激得脸颊带了两朵红霞。
对面萧以瞧钟素喝得俏脸带粉,得意地用折扇连连击着长案:“痛快!痛快!”钟素听了,又悄悄翻了两个大白眼才坐下。
就知道这人见不得别人好!
上头的延王、洛王和裕王自然不来计较钟素,已经兴致勃勃地瞧起了其他女孩子们作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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