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有备无患吧。国舅,朕以后要是没了吴侯的供奉,司州所出也不会再供给前皇室的,我总得为他们的温饱先做打算。”
经历了赈灾时候贪官狡胥滑吏的作假,刘协开始担心自己的儿女,以后也会落到灾民那般地步。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伏完到太尉杨彪府上的时候,杨彪刚与儿子杨修吵完,正气鼓鼓地与杨修大眼瞪小眼地余怒未消呢。
父天子之子俩这样针尖对麦芒的事儿,在此时可是不多见的,尤其在世家大族,更是罕见。
听得伏完来求见,杨修立即对父亲说:“不期侯定是来问如何安置帝室的。”
杨彪摇头,心里是莫可奈何。他身为群臣之首的太尉,哪里不知道风雨飘摇的帝室,如今是要看吴侯的心情,在勉强维持体面。
他横了杨修一眼,“你一会儿放规矩点儿,别卖弄你的聪明。”
杨修立即愣住了。他甚少被父亲冷言相待,发愣的瞬间,就见父亲已经起身去迎伏完,赶紧跟了出去。
伏完与杨彪父子分别见礼后,直接问起寿春的事情。
“德祖,吴侯可有说如何安置帝室?”
杨修摇头,“没有。但是吴侯能善待袁公路的内眷,必不会使陛下难堪、难过。”
伏完略略放心一点儿。
他转头对杨彪建议,“太尉,天子亦知退位不可免,我们该替天子出头,就当最后一次为汉室尽忠吧。还得太尉主持看派谁去与吴侯商榷。”
杨彪苦笑,捂脸悲声哽咽,“弘农杨氏辅佐汉室几百年,我是愧对先祖啊。”
伏完倒不像杨彪这么想不开,“太尉不必苦恼,这天下也不是从来就是刘家的呢。要说愧疚,我伏完还是伏羲氏的后裔呢,这天下呀,刘氏为什么得的,而今就是为什么丢的。不然你说这天下是谁的?!”
杨彪一愣松开双手。之见平日里深沉大度、谨慎宽和的不期侯伏完,平静的脸上带了一丝嘲弄的神色。再联想之前儿子所说的话,长叹一声。
“是老夫着相了。你身为汉室不期侯,不仅有世袭的爵位,还是桓帝之驸马、当今的岳父,皇后又有两个嫡子,你要是都这样想,这天下也该易主了。”
杨修憋不住插话道:“那就先派御史去寿春,告诉吴侯天子已经应了退位之事。请他们派人来商议禅让还有帝室安置了。”
杨彪横了儿子一眼,“莫非你要替宰辅拿主意了?”
杨修被父亲在伏完面前呵斥,甚觉失了颜面,但还是立即起身对杨彪施礼。
“父亲莫气恼,是儿子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