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心中忽然涌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人久久按兵不动,不太可能是放过了许府的意思,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还在等,等最好的机会,一击即中,如同鱼儿上了钩,并不急着立马收线,但一旦动手,恐怕就不给反应的时间了。
沈慈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突然就上前一步,急急地道:“说不定对方正在蓄力,考虑如何对付你,你可要小心啊!”
许尤愣了一愣,慢慢低下头,看向正焦急仰望着自己的这张面庞,有一瞬间的失神。
半晌后,他才轻声道:“我已派人去调查那个同僚究竟是谁。目前仍在等消息。你不用太担心。”
“阿慈,”许尤没来由唤了她一声,不再是“沈姑娘”这样疏离有礼的称呼,沈慈心里漏跳了一拍,待看过去,他却面色如常,仿佛刚刚那一声不是他唤的。他面无表情地道:“我将大嫂带回了府,如今这样的形势,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别院。只是,她似乎很不舒服,也一直在哭,我亦不知如何安慰,母亲那边暂且还不知道消息,恐要劳烦你进去安慰安慰她。”
沈慈点点头,应了。难怪带着她来这边了。
……
许尤没有跟着进屋,他似乎很注重与长嫂避嫌。
沈慈一个人进了房,床上没人,但榻上却躺着一个小妇人,侧着头,低低啜泣着,整张脸几乎都埋在榻里,叫她看不清楚。
方才在门口,她便听到了呜咽声,虽是极力压抑,无奈院子寂静,那声音高高低低地飘了出来,听得人心疼。
沈慈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言语。
元秋娘忽然止住了哭泣,抬眸看向来人,嘴唇还哆嗦着,问:“你就是那个沈慈?”
沈慈展颜一笑。
元秋娘从榻上起身,握着她的手,泪眼朦胧地道:“好妹妹,告诉我,他们那日还说了什么?可曾有说,要如何对付我的夫君,还有许家……他们究竟是谁?”
沈慈一下又一下有规律地拍着背,柔声道:“这些咱都交给三爷去查,夫人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思虑过多了,听说昨晚一夜没睡?既回了府,安全了,先睡会儿吧。”
元秋娘抱着她哭泣不止:“怎能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夫君他本已谋划得十分周全,借口生病,深居简出,渐渐在柳安城中消失,过段时日,便放出消息,说他前往乡下安养了。他还给公公婆婆留了信,让我在他离开一个多月后再回府里,将信给公公婆婆,乞求他们原谅。这件事情,到头来就只有府里的几个亲人知道,就连下仆奴婢也瞒着……怎会有人提前知道呢?”
她是真把她当依靠了,抱着她的腰,细细呜咽着,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泪痕,看上去惹人怜惜。
沈慈安慰道:“所以此事背后定有蹊跷。那个唆使大爷的同僚,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恐怕事情就是从他那儿泄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