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宏礼对着水发呆,手下意识往嘴边举了举,差点儿没灌自己一脖子。
“哥哥。”
桓俞拉住他,“小心点。”
大胖鲤鱼:“......嗯。”
“其实还挺可惜的,”桓俞没头没脑地感叹,“本来还想要多来几次cut。”
白宏礼回过神,听见这一句,不由得奇怪,“一遍过不好?”
桓俞:“不好。想多试几回——”
他喉头微微动了动。
“只是担心失去控制。”
白宏礼当时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平日里看着相当严肃冷淡的一个人,只有偶尔犯迷糊时会沾点烟火气,居然也会有那种神色出现;眼睛里好像有潮湿的水汽,从每一个表情里透出懵懂。
桓俞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又担心导演看出不对,对白宏礼后续发展不好,半天才勉强自己抽身而退。
白宏礼没听出他话里的隐藏意思,只觉着不安,匆匆站起身。
“我......”
他靠近门,手放在门把上,“我去下洗手间。”
桓俞说:“好。”
大胖鲤鱼受了惊一样飞快挪过去,把洗手间门一关,手握成拳,对着镜子无声呐喊。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这是怎么回事?
居然还有点怀恋刚才那场戏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是应该找条小雌鱼在春天造鱼卵的......
白宏礼纠结不安了半日,最后拿冷水泼了半天脸,袖子都泼湿了一半。好容易觉得冷静点回去休息室,一拉开门就看见桓俞拿指腹缓缓摩挲自己嘴唇,眼睫低垂,像是回味无穷。
白宏礼:.......打扰了。
他被这个表情刺激的又疾步到洗手间冷静了好一会儿,撑着镜子强行清醒,几乎想化成原型跳进洗手池里游几圈。
可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个念头慢慢映入他脑海。
桓俞......其实真的挺好。
白宏礼不是朋友遍天下的性格。他对别人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这圈子里人多要尊敬他这个影帝几分,没什么人敢和他做朋友。真不在乎他那严肃外壳的,只有个对着他的鱼尾巴垂涎三尺的司景。
桓俞是第二个。好像与他在一处,并不需要刻意考虑些什么,自然而然便有话题。出门在外,吃的用的,桓俞考虑的十分周到,也不需要他去勉强费心。即使是在最初不能接受对方居然变为男性的阶段,白宏礼也不得不承认,这并不是让人觉得累的交往。
更像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年幼时的感情一点点被重新唤起来,不说话也觉得亲近。
可这份亲近,是从什么时候起变的味道?
白宏礼把头低到水管下,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要是......
“不舒服吗,哥哥?”
后头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含着关切。大胖鲤鱼一颤,抬起头扭头看时,青年就立在他身后,瞧见他的神情,上前碰了碰他的额头。
“是不是有哪里难受?”
白宏礼没动弹。桓俞更凑近了些,才听见对方含混说了句没事。
“走了。”
白宏礼拍拍脸,率先走出洗手间。他往休息室里去,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桓俞的包,里面有什么东西散了出来。
“不好意思......嗯?”
白宏礼从里面拎出了条手帕,又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侧口袋。
这不是他的——
桓俞眉梢一挑,几步上前,“没事,我来就好。”
“撒开,”白宏礼难得凶他,“让我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什么?”
桓俞挡着,“没......”
东西很快都被白宏礼倒了出来。他不小心掉下来的纽扣,他扔掉的电动牙刷头,甚至还有他不知道哪一年的鳞片......林林总总,简直是个宝藏。大胖鲤鱼蹲在这一片东西里头,简直叹为观止,“你怎么弄来的?”
这里面还有不少是桓俞不在的时候的啊!
桓俞眼见避不过去,低声说:“......我来看过你几次。”
“几次?”
“......一年一回。”
“!”白宏礼惊诧道,“怎么不和我说?”
“因为知道自己之后会变性,”桓俞道,“比起妹妹......更想让哥哥看见我作为男人时的样子。”
白宏礼心中一动,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别的什么情绪更多一些。可欣喜也藏不住,他看着眼前的青年,隐约有些明白自己之前的情绪了。
难怪会对他所喜爱的东西如此了解,难怪会有说也说不完的话题。
原来都是因为花了心思。
这几乎已经能算是表白了。桓俞站着,难得有些可怜模样,巴巴地望着他。
......算了。
大胖鲤鱼一心软。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来回买机票每年都来看他,也不容易。
“放过你这一回。”
桓俞眼睛骤亮,大型犬一样绕着他转圈圈,来回地晃动,俨然是还想些别的。白宏礼强行掰过去他的脸,含糊道:“其它的以后再说。”
大胖鲤鱼想着,起码......得等到春天吧。
这才符合他的生物本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