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
“按暂停,等我来。”顾溪道。
她一股脑把吃剩的甜品点心塞进冰箱,动作却顿了一下。
说是大厨手艺,以为她吃不出来?
那款紫米奶香糕味道这么淡,分明就是出自他之手,也就只有他能做出这熟悉的味道,知道她的口味偏淡。
再说了,大厨做的糕点色香味俱全,雕出花瓣的天鹅的精致无比,这么方方正正的紫米糕夹杂其中,也太刻意了些。
她的表情不由自主软和下来。
想到以前两个人刚准备一起过日子,江星淮白天都在公司,晚上回来却要亲自下厨。
这蒸糕点的手艺是跟某酒店的粤厨师傅学的,做出来甜而不腻,清香软糯,真的是百吃不厌。
这家伙的手也是巧,只要她爱吃,捣鼓到三更半夜也能整出来,核桃红枣糕,奶黄流沙包,金黄榴莲酥,雪娘莲蓉包
顾溪转身进了沙发,距离某人一个位置的沙发边坐下。
江星淮脸上便浮现出失望,他坐直了身体,也没按开始。
想着半年来自己朝思暮想,语调不经意流露几分苦涩:“半年过去了,我以为,这些时间你该想通了。”。
顾溪却立马防备地反问道:“为什么是我想通而不是你呢。”。
“我是为你好,”他依旧好声好气,脸色柔和,仿佛怕吓着炸毛的小动物一般,“娱乐圈真的很辛苦,与其那么累,你不如回家来,我养你。”。
说着低了声音,却是有几分甜蜜地低语道:“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咫尺之遥,看他一双眼睛温柔潋滟,神情亦是体贴陈恳。
女人努力大半生,有个男人说我养你,简直是再动听不过的情话了。
可顾溪却仍旧无动于衷,只是目光微微闪动。
跟江星淮情浓相许的那一年,她也不是没尝试过这种日子,卡里钱多的花不完,莫名其妙的,空虚寂寞却越来越多。
今天跟张小姐去做美容,明天李家太太约她打麻将,后天别墅邻居严老太太的狗找不到了。
大后天谢总的夫人亲自送两张游艇票,再过两天,又是什么富二代小姐妹约她去瑞士滑雪。
很闲,心累,还有点烦!
她真是过不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矫情,总之跟着一帮附庸男人而存在的女人,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在开始退化,满是不自在。
说句实在话,她顾溪从小成绩就拔尖,高三就入了党,思想先进,自力更生。她不爱做社会的渣滓米虫,不喜欢那样过怎么了?她就想实现一点自己的人生价值,不行么!
再说了,他江星淮懂什么叫演戏,懂那种全情投入,血液沸腾的感觉么。
她就是喜欢演戏,喜欢那种演绎不同人生的感觉!
而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给她一点机会。
明明,她想好了会为他退让的,可他却直接逼到了悬崖边上,让她退无可退!
对着那般柔情的目光,顾溪垂下眸子,摇了摇头。
江星淮便不说话了。
沉默中,他的手机响了两声,片刻后,她的头顶突然响起冰冷的质问声:“今天谁送你回来的?星光的司机说他没有接到你!”。
姜锋其实一开始只是想吓吓顾溪,但后来的身体着实有些失控,如今听她这么一哭,莫名就没法再继续了。
他停住了。
九年前,他就很怕看见她的眼泪,如今却是第一次听到她哭出声音。
以前,她落泪也没个动静的,红着眼圈躲着不让他看,真叫他心疼。
现在她呜咽得哭个不停,同样的梨花带雨,他却比之前要难过十倍,好像有什么被抽走了,再也回不去了。
其实她跟那个江家少爷的事情,他早就查清楚了,只是今天想从她嘴里听到一句准话,才费了这么多周折。
姜锋解开了领带的结,放开她,下了床。
“不要哭了。”他去了洗手间,“既然你想留到更合适的时间,我答应你便是。”。
出来时,他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毛巾,亲手帮她盖在脸上擦了泪水,见她乖乖的没有反抗,神色稍缓。
不久后,有侍者敲了敲门,送来两碟小蛋糕。
酒店的西点大厨亲自做的,草莓奶油,蜂蜜松塔,还配了一杯鲜榨的桃子汁。
顾溪惊魂未定,坐在沙发上捧着杯子,表情还有些空白。
“吃吧。”姜锋的眼里闪过一丝怜惜,不容置疑地把东西推过去,“饿了半天了。”。
见顾溪机械地拿起勺子挖小蛋糕,他的声音便不易觉察地温和起来:“星光的违约金我会帮你付,离开他,乖乖听话。”。
顾溪的眼里总算有了些神采,她有气无力地问道:“星光娱乐?”。
“嗯。”姜锋躺回椅子,“那是江家的势力,我插手不多。以后你要是还喜欢演戏,我花钱捧你,只做主演。”。
顾溪:“哦。”。
貌似这才是金主的正确打开方式。
花钱捧她演戏,她演得好也能给他带来点额外收入,两相得益,一个赚了名气一个赚了利益。
可惜她从来没有看上这条路。
一次干不了,一辈子干不了,这就是所谓的底线。
她确实很喜欢演戏,这几年也就为着这事跟江星淮别扭不停,没想到他没逼得了她,一个姜锋却逼得她无路可退。
这世道也是搞笑,江氏的未婚妻挤破头却不能演戏,这姜少爷捧的情人却可以随便挑女主角。
而且姜锋段数比她高太多,她一时间都拿不准刚刚他到底是要真做,还只是吓唬她叫她服软认输的。
都无所谓了。
蛋糕终于吃完了,顾溪放下勺子:“太晚了,我想先回家休息一下。”。
“嗯,”这会儿姜锋倒是没再勉强,站起来亲自为她开门,“我开车送你回去。”。
顾溪不置可否,在他的陪同下,两人一起出门进了电梯。
翠湾别墅花园门口,一辆黑色阿斯顿缓缓开走。
顾溪下了车,裹紧外套,在寒风中走往自己的住处,没走两步却猛地停了下来。
第一排的路灯下,有个男人半倚在杆上发呆,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叉着,侧脸看起来清俊而忧郁。
江星淮。
这都半年没私下见面了,他怎么就在今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