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姑娘夜里忙,哪有功夫做针线活?

林舒婉接过绣样,一页一页翻看起来,都是仕女的工笔画,精致是挺精致的,但是并不出彩,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失了灵动。

少了些什么呢?

林舒婉凝神想了一会儿,终于豁然开朗,眉目舒展。

郝婆婆见林舒婉盯着一张绣样,一动不动,不禁问道:“怎么了?这绣样有什么不对的?”

林舒婉回过神:“没什么不对,郝婆婆,这绣样能不能借我一用?”

“这绣样子摆在架子上,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用处,你有用就拿去,记得还回来就是。哦,舒婉,你要用着绣样子做什么?绣帕子,还是枕头啊?”郝婆婆问道。

“这倒不是,我可没有绣娘的本事,用处么,先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再告诉郝婆婆,”这事儿还没成,现在还不适合告诉郝婆婆。

“你这丫头,还跟老婆子卖关子,”郝婆婆好脾气的嗔了一眼林舒婉。

“嘿嘿,”林舒婉咧嘴嘿嘿一笑,“我去楼上找董大娘了。”

“快去吧,别让董大娘等久了。”

林舒婉上了二楼,进了董大娘的书房:“董大娘,我过来了。”

董大娘正坐在书案前,眼睛下方有黑眼圈,人也没什么精神,看到林舒婉出现在门口,便打起精神招呼林舒婉:“舒婉,你来得正好,快过来,我这里有几笔支项还没有入账,你帮我记到账本里去,项目有些杂,你别记错了。隔壁的屋子作为账房,我已经叫人清扫出来,日后你就在那里记账。”

林舒婉快步走到董大娘的书案前:“嗳,知道了。董大娘,我想先和你说说绣样的事儿。”

董大娘一愣,眼神疑惑:“绣样的事儿,什么绣样的事儿?”

“我也是刚才听郝婆婆说的,怡春院以绣样不好看为由,退了一笔团扇的订单,”林舒婉道。

“确实有这么回事,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织云绣坊上上下下都知道,”董大娘颔首,严肃的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沮丧,“怎么了?”

林舒婉蛾眉微抬:“如果是因为绣样的问题,我倒是有法子?”

董大娘一顿:“你有法子?”

她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三步两步走到林舒婉跟前,急切问道:“舒婉,难道你有好看的绣样子,是了,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大户人家都有一些不外传的绣样。”

董大娘昨日丢了一份大单,丢了一份大单不要紧,可连原本的小单也被她推了,原本生意繁忙的绣坊,一下子没有生意可做。

怪只怪,她一时大意,没跟那戚老鸨先定下约书,收下定金,现在她吃了个大闷亏,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想想整个绣坊上下都指着她吃饭,她能不心焦?

董大娘昨儿一晚上没睡好觉。想想她当寡妇以来遇到的种种困难,好容易这个绣坊被她打理的有声有色,结果,又出了这样的事。

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在这世上求活,求体面的活,太不容易。

董大娘又气又急,又沮丧又伤心,辗转反侧一晚上。

一大早,她又只能顶着两个黑眼圈,强打精神起了身。整个绣坊都指着她,她不能倒了,不能乱了。

现在林舒婉一句她有法子,仿佛是一针强心剂,也是从天而降的救命草,董大娘顾不得身为东家的威严,拉着林舒婉的手:“舒婉,你若是有什么好看的绣样子愿意割舍,你董大娘一定会把这份恩情记在心里,哦,我也定会重谢你。”

“绣样,我倒是没有,”林舒婉道。

“没有绣样,这……”董大娘迟疑,“那你刚才说绣样的事儿,你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