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外面是私路,两边除了有路灯,围着的栅栏里面也种着树,暖风拂动间,也都是会有木香。
黑色的卡宴缓缓停在宅子门口时,坐在驾驶席位上的司徒慎,就一眼看到了里面停着的那辆银灰色gls3500,然后看到从房子里面走出来的易江南。
车子灭了火以后,司徒慎从驾驶席走下来,走到车头面前靠在了那里。
等易江南将车子从院子里开出来时,正好和他迎面撞上,车速稍减了些,车窗也顺势缓缓的放下,两人视线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慢慢凝胶。
“慎总,巧。”易江南主动打招呼。
“嗯,算是巧。”司徒慎黑眸薄眯,漠漠的。
“呵呵。”易江南客套的笑着。
司徒慎眸光一转,直接说着,“易总往这里跑的,看起来比我还勤啊。”
“还可以吧,会往这里跑,当然是有吸引我的地方了,至于是什么地方,慎总懂的。”易江南也不跟他绕弯子,也同样直接的回着。
“我不会让你得到。”司徒慎薄唇轻勾,眼神发狠。
见状,易江南只是笑了笑,继续发动了车子,要行驶着离开。
“易总。”看着那车子从面前即将行驶而过,司徒慎再度出声。
听到他喊自己,易江南脚下暂踩了刹车,略微侧着头,回看着他等待着下文。
司徒慎薄唇抿了下,表情也敛了不少,很是低沉的开口,“上次你告诉我的事,我欠你一个谢谢。”
“那倒不用,我不是为了你。”闻言,易江南自失的笑了笑。
“你是个君子。”司徒慎想了下,没有任何虚假的说。
如果设身处地的话,他是易江南,未必就会和对方一样,能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若是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又是对待秦苏的方面,他哪怕卑鄙也不会那样做。
薄唇继续扯了扯,他发自内心的说,“不管为什么,我是该谢谢你的。”
“那你以后还是小心些比较好,我是个很有实力的竞争对手。”易江南对这件事并不想再说太多,只是温润着扬着笑容,带着警告。
“嗯,我会小心的。”司徒慎挑眉点了点头,应着。
空气中还是有那种张狂的紧张感,却和每一次都不一样。
待那辆银灰色的车子行驶不见以后,司徒慎从车头走到了车尾,将后车厢的盖子打开,将里面一个个的购物袋子全部都拎了出来,然后将车子落锁,迈着步子往里面走。
门铃响起时,秦苏以为是易江南去而复返落下了什么东西,等门拉开时,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司徒慎。
从那天晚上两人再次将孩子的事情摊到面上聊过以后,连续快一周的时间,他都没再出现过,她以为是将事情都说开了,所以见他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意外。
“我出差了。”未等她开口,司徒慎就已经先出声。
“什么?”秦苏眼睫颤动,没理解过来。
“我这几天出差了,今天中午才下飞机回来。”司徒慎再度重复了一遍。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她皱了眉。
见他一双黑眸如墨一样的盯着自己,她蠕动着双唇,“你有事?”
“先进去再说。”司徒慎似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回了句就闪身就拎着东西快步走了进去。
“喂!”秦苏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越过她走了进去,速度之快的已经换好了鞋子。
快步跟过去,她挡在了他的面前,阻止他的脚步,“司徒慎,你要做什么?”
“嗯?”司徒慎浓眉挑着,面不改色的看着她。
秦苏眉头皱的深深,抱着肩膀看他,眼神也逐渐凉了下来。
“今天是我的生日。”司徒慎眸光深邃,幽幽的扯出来一句。
“……所以呢?”她睁大着眼睛看他,抿着唇反问。
比她高上一个头的男人,缓缓的低垂下了头,一双黑眸里光亮灼|热又黯然,竟融合了两种极致的情绪。
“我想吃你做的饭。”声音低低又渺渺的,好似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末了,还小心翼翼补上一句,“成吗。”
(先送上来一更,我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垫垫,然后继续写,估摸下一更会晚一点,傍晚左右吧,五六点钟,差不多能出来,我争取快一点。其实我觉得,这篇谈不上虐不虐,我总觉得,是一个故事自然发展的节奏。)
第137章,成吗前面只是联想到他的种种异常所有的猜测,所以刚刚那样问,也只是隐隐想要试探下而已,可见到他这样子,立即就了然于胸了。
“你知道了。”秦苏双唇蠕动,用的肯定语气。
“是……我知道了。”司徒慎将俊容埋的更深一些,贴在她小腹上的手却无法抑制的颤。
不知是否心理感应的事,哪怕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那道疤,无法泯灭的痕迹。
“急诊时昏过去两次,宫外孕,腹腔内大出血,手术台上手术,一侧输卵管切除……”他低低哑哑的,那些词句都在牙齿间磨合了许久才出来。
喉结动了动,他阖上了眸光散动的黑眸,“秦苏,对不起。”
司徒慎知道,这句话这三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可他还是想要说,只能说也必须说。
那是他多么深多么深的悔恨啊!
他的俊容埋在自己的膝盖上,秦苏看不到他的表情,随着他每一句在说,她坐直的上半身就越发的僵,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涩,鼻尖和眼眶都酸酸热热的。
水光,瞬间满目。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
向车窗外连忙别过眼,在泪水即将坠落时,她抬手用指腹揩掉,努力的让自己镇静下来。
“司徒慎。”她轻声的叫他,轻轻的说,“你别这样。”
见他不动,秦苏垂下脸,伸手将他贴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试着挪开。
司徒慎顿了几秒,才缓缓的从她身上起来,抬起来的俊容里,只有灰败。
“你不用这样,真的,谁也不想的。”她轻轻逸出口气,看着他那双黑眸缓缓说着。
“我不知道,我竟然都不知道!”司徒慎蹙着眉,双手紧握成拳,俊容上每个情绪都在喷张着他的恼,他的悔,以及他的内疚。
“是我没有告诉你,不关你的事。”秦苏弯了弯唇,眼睛里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秦苏,对不起。”司徒慎喉咙涩哑,不自觉的又吐出了这样一句。
这三个字其实并不像是其他普通的词语,每每我们吵架或者做错事时都很少会字正腔圆的说出来,就像是“我爱你”一样,在出口的那一瞬会卡在嗓眼处,因为需要很多的郑重和真诚。
可此时此刻,司徒慎能说的只是这个。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秦苏闭了闭眼,已经没有涌上来的泪水,眼眶却还是很疼,她的手不自觉的也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这个孩子,它不该来。”
等她睁开眼睛,看到他黑濯的眼眸里嵌着的满满苦楚,不禁心拧了起来。
秦苏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话,连忙解释着,“司徒慎,我不是故意这样说,没有怪你的意思。”
“可能是它跟我们没有缘,哪怕没有大出血,最后被检查出来,它也留不下的。我说它不该来,就是这个意思,你不用有太多的内疚。”
“再说怀胎十月真的很辛苦,到了要生的时候也真的挺可怕的。当时我生舟舟的时候,一开始医生说顺产,我在产房里面疼了好几个小时,后来不行还是送到手术室剖腹产了,当时我虽然被打了麻醉,可肚子被划开时我还是感觉到了,空落落的,很吓人,那滋味太不好受了。”似乎是真的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她的眉尖是轻皱在一起的。
司徒慎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发不出声音来。
听着她说着当年生舟舟的事情,他一点都不知情,就像是看到在妇产科独自挺着肚子做产检的女人一样,她在生产时他别说像普通丈夫那样全程陪着,连打个电话关心一下都没有。
都无一的不在提醒着他,曾经他都对她做过些什么,他欠她的何止是那一件。
司徒慎收拢成拳的手麻的僵硬,那狠狠撞击在心头的急痛,像有几把刀子同时剜割着他的皮肤。
秦苏顿了会情绪,侧脸看着他继续说,“而且我们那会的情况,到底留不留都是个需要好好考虑的事。现在它是宫外孕,它自己选择了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帮我做了选择,挺好的。司徒慎,这样真的挺好的。”
没有责怪没有怨,她的语气轻缓,每个字句都经过斟酌的。
像是在讲道理,也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如果是悲愤或者责怪,司徒慎还觉得会好受一些,偏偏她这样平静又平淡,明明她是受伤害的人,却反过来要告诉他没事挺好的。
“你跟我说你打掉了,你不知道我有多么……”他扯着薄唇,想到那天在听到她说打掉时,黑眸里流露出来的都是一条条青灰色。
“无论那个孩子还在不在,不会改变什么。”秦苏摇头,轻声的打断了他的话,也同时总结着,“这件事你知道也就知道了吧,但不用再为它抱有什么情绪,也不需要你因为这件事而对我有多少的愧疚。都已经过去了,就别放在心里了,以后我们谁也别再提了。”
司徒慎有些激动,低哑的声音快要撕裂,“怎么不会!如果我知道它是……我不会同意离婚!”
当他满心欢喜的得知她怀孕跑去找她时,就像是才窜入云端的人,还未等真正适应就被拉了下来,跌的惨重。那会没有别的念头,只觉得她竟然那么决绝,所以也才会那样的情绪下快速的办理了离婚手续。
“可是,我是真的要和你离婚。”她听后,却只是这样说。
“无论它在不在?”司徒慎一怔,随即黑眸黯黯。
没有敷衍,秦苏很认真的想过后,点着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