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今天的太宰被关起来了

太宰笑容难得有点僵硬。松阳可不是国木田那种老实人,太宰是绝不可能在惹祸后“呀吼”一声就逃得远远的。在他记忆慢慢恢复的同时,攻气(?)也与日俱增,太宰扁扁嘴,好怀念刚相遇时软糯又乖巧的松子小姐喔。

两人把体力用尽的中岛敦搬运回侦探社后,太宰乖乖地抄了三千遍“我以后再也不会忘记关暖炉了”,并一张张贴在家里和公司墙上,在松阳的要求下,勉强留了一张贴在自己后背上。

侦探社的诸位简直就差开香槟庆祝,并把这天立为纪念日——老天开眼,终于有人能治太宰了。

“松子松子如果我没有金盆洗手的话,好想去你的组织打工啊。跟首领关系好的话,工资能不能帮我谈高点呢?”

“不好意思,我也已经金盆洗手了。”

松阳眼皮都不抬地答道。太宰举起打满石膏的双手“呀吼”了一声——抄完三千张纸以后,他说自己的手三级残废了,请松阳务必像对待一个残疾人一样温柔待他——然后向后倒在床上。

“我们俩真的挺像的。那天跳河会砸中松子,真的是命中注定吗?”

松阳微笑:“至少我还没有拿枪崩过自己的学生喔。”

“松子的确是很温柔的类型——虽然最后还是一样被学生丢进监狱了嘻嘻。”

松阳:……

说起跟太宰的关系,松阳自己也觉得奇妙。如果有人要他介绍太宰,他会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太宰先生”,但是反过来就不一定了。

太宰一定会很轻佻地说“这是我的殉情对象松子”或者“别动我的女人!!”之类的,但是“朋友”什么的——不光是松阳,哪怕是侦探社的各位,似乎都暂时没能在太宰这里拿到这个头衔。

黑发青年是开朗而且槽点多多的性格,无论在任何地方都能迅速融入人群,并且成为人群焦点,但就似乎总有那么一层看不清的薄膜,将他本人跟周围界限分明地隔离开一样。

大概是活得太清醒又悲观,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孤寂吧。

太宰最近又对冻死很感兴趣。他买了几大箱冰块回来,兴致勃勃地想约松阳一块自杀,松阳却有点提不起劲。

“我每个星期跳一次河,天不冷的时候还好,现在快入冬了,每次下水都好冷……”

“这样喔……”

太宰明显露出了很落寞的神情。他抱着自己的《完全自杀手册》,吭哧吭哧地拎着两大桶冰块走了。

松阳有种有了学生就抛弃小伙伴的负罪感。趁着太宰抱着桶去河边倒冰块了,松阳赶紧去买了一条漂亮的格子围巾,他觉得这条围巾跟太宰的风衣很搭。

“一直借住在你家,也没什么表示,这是一份迟到的感谢礼。”

“什么什么,成年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送礼物!”太宰当着松阳的面拆开了,把围巾绕了几圈缠在脖子上,只露了眼睛和鼻子,“好看吗!”

松阳笑得暖暖的,“好看。”

太宰明显挺喜欢他的品味。虽然还没有完全入冬,他已经围着围巾到处跑了,还整天在侦探社里炫耀“松子给我的礼物!你们都没有!”什么的。

“喜欢的话,那就姑且先清爽明朗地活到春天吧?”

太宰从厚厚的围巾里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一瞬间的怔忪。

但下一秒,黑发青年就恢复了笑嘻嘻的神情,爽快地答应了:“好呀,我试试看。”

在第十三个还是十四个星期二过去后,松阳基本已经把在龙脉里旅行的方法摸熟了。总的来说,各个世界都有龙脉的出入口,偶尔他也会探头到其他分支看看,但不敢走得太远,因为实在非常容易迷路。

基本没有人会发现他在龙脉中行走,一个粉色头发、脑袋上插着两个球球的少年除外。那个少年突兀地出现在龙脉里,不出声地跟他打了个招呼,[瞬移失误了不好意思],又突兀地消失了。

太宰的黑历史也被他零零散散地弄清楚了。这还是拜他第五次没关暖炉就出门所赐,松阳星期三一回家,就发现暖炉的电线都被烧熔了,榻榻米烧了个大洞。

这回非要好好说说太宰先生才行。

松阳拍了两张烧坏榻榻米的照片,有点生气地去武装侦探社找太宰。

“太宰啊?”江户川乱步软趴趴地挂在桌子上,手指往地图上一点,指了个位置出来,“现在应该是在黑手党分舵的地下室吧。”

松阳就拿着照片杀进了所谓分舵的地下室。尽管遭到了非常没有礼貌的武装阻拦,松阳也还是决定先礼后兵:“很抱歉,因为我的室友又忘记关暖炉——”

“砰砰砰砰!”

“想让他看看自己造成的恶劣后果——”

“砰砰砰砰!”

放倒了门口一波人,松阳顺着弯弯曲曲的楼梯下去,在地下室看见蹲在笼子里的太宰。笼子前方的一片空地,那个名为芥川龙之介的男人正跟另一个白发的少年打架打得风生水起。

关于那个少年,太宰也跟松阳介绍过,说是侦探社非常有前景的新人中岛敦,之前被黑手党通缉过的“人虎”就是他。

“太宰先生。”

太宰似乎早知道他会到这里来,坐在笼子里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他脸上带着一点淤青,看起来应该是被谁揍了一拳。

松阳感受了一下笼子铁条的粗细,伸手将两根铁条掰出了一人可以通过的空隙——“等等松子!这种粗鲁的事不适合你!”——然后走进笼子,把照片放在太宰鼻子前。

“什么?”太宰眨巴眨巴眼睛,“啊,我又忘记关了,对不起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也是没用的喔。”松阳皱着眉,有点气呼呼的,“上次你才跟我保证过,要好好对待我买回来的新暖炉的。结果我到学生们那边去一趟,你就已经弄坏了。”

“对不起。”黑发青年赶紧敛了笑容,双手合十,“真的对不起。”

芥川的[罗生门]“哐嚓”一声砍在笼子上方,多少让两人的注意力放在了该注目的地方上。其实刚刚松阳就想问太宰,怎么芥川和敦君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但是黑发青年泰然自若地坐在笼子里,反过来问松阳的情况:“怎么样?这次又想起什么了?”

“姑且,把关于胧的记忆理了一遍……”回忆已经延伸到胧领兵到村塾,把自己抓走的部分了。

说到这个,他就着实有点郁卒。他忍不住问太宰:“太宰先生,之前你也说过,芥川君是你的学生是吗?在你看来,芥川君达到你的教育目标了吗?”

这时,地下室战斗正酣的两人似乎暂时分出胜负。芥川一把抓住半人虎化的敦的衣领,回头朝太宰吼道:“太宰先生!用你的双眼好好确认一下,难道不是我的实力比这家伙强吗?!就凭这种货色,也配站在你身边吗?!”

松阳:……

芥川尾音刚落,伤势已经全愈的中岛敦暴起一个头槌,就把芥川砸飞到了墙壁里。

“太宰先生和松阳先生也请想想办法!不要一直待在观众席好吗!”中岛敦顶着一头血大吼。

太宰这时才咔咔咔地转过头来,尴尬而不失温柔地微笑道:“松子刚刚问什么?”

松阳:“……那个,芥川君是太宰先生的学生对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