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率先冲了过来,“姐……”
一声姐姐喊出来,却不知道怎么说下面的话了,这几日,他也去木棉院看了好几次宝珠,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少年,罗氏死的时候,姐弟两人尚且能抱头痛哭,未来姐夫死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姐姐了。
话虽然不会说,但宝华的智商绝对是超群的,他一眼就看到宝珠脖子上的勒痕,顿时震惊,“姐……你……”
宝珠却抓住了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地。”
宝华惊恐的看了叶千玲一眼,直到得到了叶千玲肯定的眼神,才算是把差点跳出了嘴巴的心脏吞回了肚子里:娘已经死了,姐夫也死了,姐姐要是再……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宝珠啊,你可算是出来了,你父亲还说这几日你怎么都不来给老太太请安呢,我就给他说啊,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是有情有义的呢,小赵将军出了这样的事,难过是自然有的,也该给她几日时间缓缓呢。”
刘氏不动声色的开口,展示着自己的贤惠大度,就像说着外人的事一样,毫无感情,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呢。
宝珠的手指甲又抠进了肉里,忍,为了赵云雷,也要忍。
叶千玲却目光犀利的看向刘氏:她一直不相信戴望临死前的那番话,戴望和刘氏的关系那么近,戴望的行动,刘氏不会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分明了然于胸,却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戳别人的痛处,就不要怪本小姐揭你的伤疤了!
“天下间的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赵将军惨死,整个木棉院都陷入了悲痛,可是太太这边呢,弑王爷被释放了,倒是喜事一桩,太太现在是叶府的主母,弑王爷说起来也是叶府的一份子了,既然新王府还没弄好,太太不如去跟七殿下要人,把弑王爷从焰王府接到叶府来,岂不是母子团圆?”
刘氏立马就闭嘴了。
她岂能不想从简洵夜那里抢人?可是她哪里有资本与简洵夜硬碰硬?
叶千玲这是在提醒她呢:你儿子在我男人手里,给我收敛点!
听了叶千玲的话,宝珠浑身僵硬,眼角晶莹滑落,胸口起起伏伏。
丫鬟们见姐妹两人说交心话,都识趣的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叶千玲和宝珠,空气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宝珠捂着脸哭了起来,叶千玲知道赵云雷的死对她打击有多大,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剩下的全靠她自己去悟,能不能排解掉,只能靠她自己,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良久良久,宝珠才停止了抽泣,缓缓抬起脸庞,接连几天的以泪洗面,她原本俏丽的容颜都有些变形了,苍白的浮肿着。
“他……他真的这么说?”
叶千玲叹口气,“我就是再没良心,也不会拿一个逝者的话来骗你。更何况,我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
“呜呜”宝珠又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发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闷着流泪了。
看到她这样,叶千玲总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一个人愿意释放情绪的时候,就说明她是想走出阴霾的。
或许……是赵云雷留下的话,让她重拾了勇气吧。
叶千玲轻轻揽住了宝珠的肩膀,真正的像个大姐姐一样,把她搂在怀中,“宝珠,人生路上,生离死别都是必经的,我想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的。”
宝珠咬着嘴唇摇头,“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做不到。”
叶千玲叹口气,“很多事情,老天爷并没有给你机会选择做不做得到呢,你能做的,只有接受。”
“你天生娇女,有七殿下那样宠爱,你不会懂我的悲苦。”宝珠的语气中,依然有淡淡的埋怨。
叶千玲无奈的笑,“你是这么以为的吗?你“这样想,罗姨娘确实惨遭杀手,可是她至少陪伴你十五年了,我呢,连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简洵夜对我确实还不错,可是,你知道我与他经历过什么吗?”
为了抚慰宝珠受伤的心灵,叶千玲豁出去了,把在桃花镇那段苦逼的经历说了出来,宝珠瞪大双眼,“七殿下……七殿下……曾经又傻又痴又毁容?”
叶千玲点头,不置可否。